大佛顶首楞严经讲义二--圆瑛大师
大佛顶首楞严经讲义二
大佛顶首楞严经讲义第五卷
圆瑛大师著
大佛顶如来密因修证了义诸菩萨万行首楞严经讲义
福州鼓山涌泉禅寺圆瑛宏悟述受法弟子明旸日新敬校
卯九显见超情分四辰初正遣自然二正遣因缘三迭拂妄情四责其滞情辰初分二巳初阿难约遍常义疑自然二如来约随缘义以破之巳初分三午初领性遍常二疑滥外计三疑违自宗今初
阿难白佛言:世尊!诚如法王所说,觉缘遍十方界,湛然常住,性非生灭。
此一大科,显见超情。以见性不变随缘故非自然,随缘不变故非因缘;自然、因缘,皆是妄情计执,见性两皆不属,故曰超情。诚如法王所说:诚者实也;法王所说,指如来上文诸科,所说遍常之义。觉缘指见性,谓亲依觉性具有能缘之功能,故称觉缘。遍十方界者:乃称性周遍,不分科中,见性遍见一切,同体不分;不杂科中,见性周遍,非汝而谁?此二科俱成遍义。湛然者:如寒潭止水,湛然不动,领不动科中,身境动摇,见无所动;无碍科中,身心圆明,不动道场之义。常住者:领无还科中,若真汝心,则无所去;不失科中,虽称颠倒,无始不遗之义。性非生灭者:领不灭科中,彼不变者,原无生灭之义。如上诸科,俱成常义。阿难蹑之起疑,疑滥外宗,遂计自然。既破自然,复计因缘,皆是识心分别计度,妄情用事耳!初领性遍常竟。
午二疑滥外计
与先梵志,娑毗迦罗,所谈冥谛,及投灰等,诸外道种,说有真我,遍满十方,有何差别?
先梵志是古来梵志也。其人自谓,梵天苗裔,志生梵天,即婆罗门种。娑毗迦罗,解见序分中。冥谛,为冥初自谛,是外道二十五谛中,第一谛也。彼数论师,计冥性是常,能生大等二十三法,与现今所说,湛然常住,性非生灭,义似有滥。及投灰等,诸外道种:投灰,亦云涂灰,有时以身投灰,有时以灰涂身,而修无益之苦行。等者等余拔发、熏鼻、卧刺、自饿、与持鸡戒、牛戒诸外道种。此等皆心游道外;种者类也。说有真我,遍满十方:真我,或即二十五谛,末谛之神我。外道计我相有三:一、大我;二、小我;三、不定我。此所说觉缘遍十方界,义似有滥大我,如来所说遍常,与外道有何差别?二疑滥外计竟。
午三疑违自宗
世尊亦曾于楞伽山,为大慧等,敷演斯义:彼外道等,常说自然,我说因缘,非彼境界。
此举昔日自宗。楞伽山名,此云不可往,非有神通者,不能到故。佛依此而说《楞伽经》,表法殊胜,非二乘所能及。大慧菩萨,是楞伽会上当机,等者等余众故。佛曾在楞伽山,为大慧等,广辩内教,与外道不同之义。彼外道等,常说自然者,清凉云:‘无因论师,计一切物,无因、无缘,自然生,自然灭。’如彼偈云:‘谁开河海堆山岳?谁削荆棘画兽禽?一切无有能生者,是故我说为自然。’此则拨无因果,不立修证,佛说因缘以破之,故曰:‘我说因缘,非彼境界。’如楞伽经颂云:‘我说唯钩锁钩锁,即是因缘,取相连不断义,十二因缘,名十二钩锁。,离诸外道过,若离缘钩锁,别有生法者,是则无因论,彼坏钩锁义。’又因谓种子亲因,缘谓资发助缘,内而三乘等性,须假宿生善根,种子为因;复假如来教法,以为外助之缘,方生诸乘所证之果;外而百谷等物,亦须种子为因,水土为缘,方生芽等,大异于彼外道所说,故曰非彼境界。
我今观此:觉性自然,非生非灭,离远一切虚妄颠倒,似非因缘,与同也彼自然;云何开示,不入群邪,获真实心,妙觉明性?
首句判同外计。谓我今观此,觉缘见性,亦成自然。非生非灭三句,谬取如来所显见性之义,以证成之。非生者,由来本有;非灭者,究竟不坏,即不失不灭科义。若有动、有还、有杂、有碍、有分、俱属虚妄颠倒,前显不动、无还、不杂、无碍、不分,故云远离。此实大乘正理,迥超凡情外计,阿难不达,反取之以证自然,故曰似非因缘即自然,盖外道自然,佛昔所破,今佛所说同彼自然,此疑违昔宗。
云何开示,不入群邪者:意谓佛之所说,与外道自然,或同或异,固所未谙,云何开示分明,令知拣择,不入群邪,顿获无戏论之真实心,而证妙觉明性之全体大用耶?初阿难约遍常义疑自然竟。
巳二如来约随缘义以破之分二午初责惑索体二详与诘破今初
佛告阿难:我今如是,开示方便,真实告汝,汝犹未悟,惑为自然!
此破自然。先呼当机之名,而责之曰:我今前来八番,如是开示,费却许多唇舌,或直显旁通,或明彰曲示,种种权巧方便,无非将一真实相之道,告知于汝,汝犹未能悟见性为真本,反乃惑为自然,岂不辜负于我哉!
阿难!若必自然,自须甄明,有自然体。
若汝必定,以此觉缘周遍不动,性非生灭,以为是自然者,自当甄别明白,有一自然之体方可。初责惑索体竟。
午二详与诘破
汝且观此,妙明见中,以何为自,此见为复以明为自?以暗为自?以空为自?以塞为自?
此就中诘问。谓妙明真见、遍见诸缘,汝且观察,此妙明见中,以见何者为自然之体,此二句为总诘。此见为复下,约明、暗、空、塞四缘,逐一别诘。以明为自者,谓以见明者为自然体。下三例知。
阿难!若明为自,应不见暗;若复以空为自体者,应不见塞;如是乃至,诸暗等相,以为自者,则于明时,见性断灭,云何见明?
此难破。若以见明为自然体者,自然应当不变,既以明为自,只应见明,至于明去暗来,应不随缘,不能见暗,方成自然?以空为自等,例此可知。如是乃至,超略以塞为自,应不见空?诸暗等相者:子夜黑月,云雾晦瞑等,皆为暗相,既以暗为自然体,自应不随明缘,故难以则于明时暗灭,见性应当断灭,云何明时仍旧见明?既然明来见明,暗来见暗,乃是随缘,有何自然之义?初正遣自然竟。
辰二正遣因缘分二巳初阿难翻自然而疑因缘二如来约不变义以破之今初
阿难言:必此妙见,性非自然,我今发明,是因缘生。心犹未明,咨询如来,是义云何,合因缘性?
当机闻佛难破自然,转疑因缘。故曰:必此妙明见性,非是自然,我今发明,必定是从因缘所生。此之发明,不是真智发明真理,乃是对待发明,故心犹未曾明悟,必须咨询问也如来,是前来各科,所说遍常之义,云何符合因缘性;诚是未明,今教不但不堕自然,兼亦不堕因缘。初阿难翻自然而疑因缘竟。
巳二如来约不变义以破之分二午初约因破二约缘破今初
佛言:汝言因缘,吾复问汝:汝今因见,见性现前,此见为复因明有见?因暗有见?因空有见?因塞有见?
上段以真如随缘义,破其自然,此段以真如不变义,破其因缘。因是亲因,如种子;缘是助缘,如水土,故分而破之,此先约因破。佛对阿难言:汝言我今发明,是因缘生。吾再来问汝:汝今因见明、暗、空、塞之境,见性乃得现前,但此性为复因明而有见耶?为复因暗而有见耶?若因明有,即是以明为生见之因,余可以此例知。
阿难!若因明有,应不见暗;如因暗有,应不见明;如是乃至,因空、因塞,同于明暗。
若见性因明而有,则明为生见之因,及至暗生明灭,则汝见性,应随明以俱灭,不应当再见暗;如因暗有,明暗相倾,明时无暗,则汝见性,应与暗以俱亡,不应当再见明。下因空、因塞,与此相同。初约因破竟。
午二约缘破
复次,阿难!此见又复缘明有见?缘暗有见?缘空有见?缘塞有见?
此约缘破。复呼当机,谓汝此见性,于明、暗、空、塞四种,究竟以何为发见之缘?
阿难!若缘空有,应不见塞;若缘塞有,应不见空;如是乃至缘明、缘暗,同于空塞。
若见性缘空而有,则空为发见之缘,及塞时空灭,则汝见性,应随空以俱灭,不应再见于塞;如缘塞有,塞空相夺,塞时无空,则汝见性,应与塞以俱亡,不应再见于空;下缘明、缘暗,与此相同。二正遣因缘竟。
辰三迭拂妄情
当知如是精觉妙明,非因非缘,亦非自然。
当知者:应当起智观察,了知见性,离四句,绝百非。精觉妙明:即是见性,以不变之觉体,纯一无杂曰精觉;以随缘之妙用,灵明不昧曰妙明,此申其正义。体既不变,故非因缘;用既随缘,故非自然,此属第一重遣。
又一解:精觉者,见精之体,亲依本觉之性,从妙起明,即明而妙,寂照双具,故曰妙明。众生不达,即明而妙,不变之义,固执而为因缘,则属权宗;不达即妙而明,随缘之义,固执而为自然,竟成外计。故嘱以当知:如是精觉妙明,本如来藏,既非因缘,亦非自然。因缘自然,皆为戏论,古德云:‘非因缘非自然,妙中之妙玄中玄,森罗万象光中现,寻之不见有根源。’上但反诘,此申正义,下更迭拂。
非不自然,无非不非,无是非是。
首句非不自然上,应有非不因缘一句,但是遗脱矣!非不之不字,即是上非因非缘,亦非自然之非字,以因缘自然,皆是妄情计度,故上以非字遣之。恐转计不因缘,不自然,仍旧未离戏论,故更以非字遣之,曰:非不因缘,非不自然即非非因缘,非非自然。。此以非遣非,即遣上两句,此属第二重遣。
无非不非者:无字双贯,非与不非,此为蹑遣。以一无字,蹑遣前四句,应具四个无字,属第三重遣。合云:无非因缘,无非自然遣第一重;无不非因缘,无不非自然;即遣非不因缘,非不自然,与遣第二重,不非非不义同。
无是非是者,无字亦双贯,是与非是。此为对遣,防其对非计是,对是计非。或闻上文,诸非尽遣,仍然计是,故更以无字遣之。亦有四句,应具四个无字,属第四重遣。合云:无是因缘,无是自然;或闻是既不存,非仍成立;再以无非是因缘,无非是自然。非是二字,亦即非字,到此重重迭拂,妄情自尽。
离一切相,即一切法。
此乃情尽法真。相非万法之自相,乃是妄情计度之心相,即执因缘自然等心。遣之又遣,诸情荡尽,法法元真;当知法本无差,情计成过,但用亡情,何劳坏相?六祖云:‘六尘不恶,还同正觉。’但能离一切妄计之相,即一切诸法,无非全体法界。如唯识云:若离遍计执,当体即是圆成实。’又此二句,即离妄即真四字。三迭拂妄情竟。
辰四责其滞情
汝今云何,于中措心,以诸世间,戏论名相,而得分别?如以手掌,撮摩虚空,祗益自劳,虚空云何,随汝执捉?
云何责怪词。谓是法非思量分别之所能及,汝今云何于精觉妙明中,措心作意,用诸世间戏论名相,欲得分别妙明真性;此性离名绝相,岂世间戏论名相,而得分别哉!世间戏论名相,因缘权乘所宗,则学者世间戏论;自然外道所宗,即非学者世间戏论。下文所云:‘但有言说,都无实义’是也。
如以手掌,撮摩虚空:下喻明无益,祗增自己劳苦,虚空云何随汝执捉乎?此以手掌撮摩喻戏论,虚空喻真性,虚空既不可措手,而真性又安可措心耶?此科以见性超情论,显其诸情不堕,越远外计、权宗,即四义中,妙明之义。九显见超情竟。
卯十显见离见分四辰初引教质问二明昔是权三辨今非缘四正显离见今初
阿难白佛言:世尊!必妙觉性非因非缘,世尊云何常与比丘宣说:见性具四种缘?所谓因空、因明、因心、因眼,是义云何?
此科显见离见,不是常途所谓情见之见,乃指见精自体耳。见精自体,真妄和合,约义可分真、妄二见,并非真妄各体。但约见精带妄时,则名妄见,离妄时,则名真见。如人在梦时,则名梦人,离梦时则名醒人;梦人醒人无二人,真见妄见无二见。今言离见者,即真见离自体中,一分妄见而已,故名为显见离见。即远离依他起,当下即是圆成实。
上科因缘、自然二皆饼遣,此处阿难白佛言:世尊!此妙觉明性,不属外道自然则可,若谓非因非缘,似乎不可;以因缘是自宗,何得与自宗相违?必此见性,非因非缘,世尊云何,昔日常与比丘宣说,见性具四种缘,所谓因空、因明、因心、因眼耶?以目前不空、不明,则不能见,无心无眼,更不待言,所以必因四种,方能成见,则见性自属因缘之义明矣!是义云何者:岂今是而昔非耶?抑或今昔相同,而我未达耶?
当机所引,乃眼根中眼识,如来所显是眼根中见性,正是根、识不分。八识规矩颂云:‘愚者难分识与根’。阿难即其人矣!前来世尊,乃托见精以显见性,欲令证入妙觉明性,而得全体大用,而反认见性为眼识,何异将彩凤为山鸡,视和璞为顽石,可不哀哉?
大乘眼识,九缘方生,所谓:空、明、根、境、作意遍行心所之一、分别第六识、染净第七识、种子三类性境之一、根本第八识;小乘法中略具四缘,缺一不可,即空、明、心、眼四缘,为眼识得生之缘,并未曾说,四缘生妙觉性。良以此性,非生因之所生,乃了因之所了,今说从因缘生,误之甚矣!初引教质问竟。
辰二明昔是权
佛言:阿难!我说世间,诸因缘相,非第一义。
此明今昔权实不同。佛告阿难,我昔日说四缘生识者,乃一时权巧方便,说世间诸因缘相,引诱小乘学者,免中外道之毒。彼外道妄计自然,我说因缘以破之,非同今日所说第一义谛,修证了义之法,何得取彼而难此耶?二明昔是权竟。
辰三辨今非缘
阿难!吾复问汝:诸世间人,说我能见,云何名见?云何不见?阿难言:世人因于日、月、灯光,见种种相,名之为见;若复无此三种光明,则不能见。
此科辨今所说,非同昔日因缘。故问之曰:诸世间人,说我能见:是以我为能见,物为所见,此乃一切众生共执。今诘以云何名见,云何不见者:为探其藉缘不藉缘。答以因于日、月、灯三种光明,乃能有见,无光即无见,正述其必定藉缘。此虽单举明缘,以该空、心、眼三缘,缺一不见,此昔日之权。阿难所述固是,然今日所说,是第一义,如第一番显见,盲人瞩暗,与有眼人,处于暗室,所见无异。见性脱根脱尘,灵光独耀,又何藉明缘?此即权实不同也。
阿难!若无明时,名不见者,应不见暗!若必见暗,此但无明,云何无见?
此显无明不是无见。若如汝谓,无明时即谓无见者,应当并暗亦不见,方可谓之无见;但无明便谓无见,乃常情所执,故以应不见暗诘之,断无是理。若必见暗下,申其正理。谓若无明时,必能见暗者:此但是明无,而见不无,云何汝说无见?
阿难!若在暗时,不见明故,名为不见;今在明时,不见暗相,还名不见!如是二相,俱名不见。
此明、暗相例,以致二皆不见,岂不大谬!
若复二相,自相陵夺,非汝见性,于中暂无。如是则知,二俱名见,云何不见?
此结申正义。上科但是因谬反显,决无二俱不见之理,故申以正义曰:若复明暗二相,自相侵陵倾夺,明来暗去,暗生明灭,明暗二相,时有时无,非汝见性,于中暂时或无。此句须著眼,明暗有生灭,见性非有无,明来见明,暗来见暗。非暂无即常有,正显见性常住,不生不灭,不藉因不托缘也。世间常情,惟许见明有见,不许见暗成见,权教亦须具足,空、明、心、眼四缘,方能成见。此经为了义真诠,但取暗中有见,故曰如是则知,见明见暗,二俱名见,云何不见?是则暗中之见,尚不用眼,何假空明,及分别之心耶?是则显一暗中之见,则四缘俱破矣。三辨今非缘竟。
辰四正显离见分三巳初先定离缘第一义二例成离见第一义三诘责劝勉善思惟今初
是故阿难!汝今当知:见明之时,见非是明;见暗之时,见非是暗;见空之时,见非是空;见塞之时,见非是塞。
此显今教为第一义。然有浅、深两重,先显离缘第一义。盖见性离缘之义,自盲人瞩暗,显见是心以来,不动、不灭、不失、无还、不杂、无碍诸科,不分前半,所显皆是离缘之见,此见即是见精。前文所云:‘此见虽非妙精明心,如第二月,非是月影。’喻如第二月者,以其带妄之故;虽然带妄,自体离缘,已自超乎因缘宗矣!是故阿难汝今当知。是故二字,承上是明暗,二俱成见之故。汝今当知:见明之时,此之见精,非是因明所有;见暗之时,此之见精,亦非因暗所生;见空见塞,可以例知,则此见精,不属因缘明矣。初先定离缘第一义竟。
巳二例成离见第一义
四义成就。汝复应知:见见之时,见非是见;见犹离见,见不能及。云何复说因缘、自然,及和合相?
此例显离见第一义。即显妙精明见性,喻如天上真月,此节较上更深一层。四义成就者:即指上面见精,非明、暗、空、塞四缘所有之义,已成就离缘第一义,此理极成,无能破者。尚有离见第一义,汝复应知,若但悟见体离缘,而未见见体,尚非圆悟,必见见体离见,乃真见见体矣,故以离缘为例焉。
见见之时,见非是见者:一、三见字,是纯真无妄,本体之真见,即妙精明心,如第一月;二、四见字,是所带一分无明之妄见,即见精明元,如第二月。无始时来,此之真见,常堕妄见之中,不能见妄如人落水,不见乎水。。若观行力强,脱黏内伏,伏归元真,发本明耀,则真见现前,即能彻见妄体,正当真见,忽见妄见之时,真见即离自体中一分妄见,而不堕在妄中如人觉梦,梦便不在,即已离梦中矣。,此之真见,非是带妄之见也。非是二字,即不堕之意。
又一解:四义成就者,以上四义,皆以能见之性,见于所见之境,而见性原非是境,以此成就,能例之法,例下能见之真见,见于所见之妄见,而真见非是妄见,令难知者,而成易知也。问:‘心见尚不许为二,今于见,何反言二耶?’答:‘真非真恐迷,故不得不分也。但约真见带妄时,即名见精;见精离妄时,即名真见,非实有二体也。而真见之所以非妄,见精之所以为妄之义,待下详示妄因科中,佛自明之。’
见犹离见,见不能及者:第一见字是真见,二、三见字皆带妄之见精,言此真见,犹离于见精之自相,见精亦所不能及也。良以有妄见时,真见全隐,及至弃生灭,守真常,常光现前,即真见现前时,则妄见已空,故曰见精所不能及也。云何复说,因缘自然,及和合相者:此责其执吝昔宗,不肯放舍,今离见第一义,尚非离缘第一义所可及,况世间戏论因缘、自然耶?及和合相,与因缘一类戏论,未应有与不和合一句,谅译者错漏耳。不和合,即自然一类,故以云何复说责之。此约见性离见论,显其自相亦离,转入纯真无妄,亦四义中,常住妙明之义。二例成离见第一义竟。
巳三结责劝勉善思惟
汝等声闻,狭劣无识,不能通达,清净实相。吾今诲汝,当善思惟,无得疲怠,妙菩提路。
此佛责其滞小,勉其向大。声闻兼有学无学。谓汝等见狭志劣,无有广大殊胜之识,执诸法为实有,不了依他如幻,妄起遍计执情,迷于清净实相之理,故曰不能通达。实相者:即如来藏,清净本然,真实之相,寸丝不挂,一尘不染,故曰清净。实相有三:一、如实空义:称真如实理,空诸虚妄染法,此为无相之实相。远离能、所分别,万法本空,弥满清净,中不容他如六祖所云: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下四科七大,一一双非因缘、自然,初销倒想,说空如来藏,即此义也。二、如实不空义:此为无不相之实相。以有自体,常恒不变,体虽不变,用能随缘,下忽生相续,不外清净本然,审除细惑,说不空如来藏,即此义也。三、如实空不空义:此为无相无不相之实相。诸妄皆空,纤尘不立,万境纷纭,一真不动,真空不碍妙有,妙有不碍真空,下五大圆融,譬如虚空,体非群相,不拒诸相发挥,离即离非,是即非即,极显圆融,清净宝觉,说空不空藏,即此义也。
吾今诲汝下:如来欲阿难,悟明实相之理,故勖以三慧。诲汝者,有诲必闻,闻慧也;善思惟者,正念观察非缘心思虑,思慧也;无得疲怠者:无得因循悠忽,自谓疲劳,遂生懈怠,必须精勤进趣,未可半途或废,修慧也。妙菩提路者:即佛所证,无上菩提之道路。乃从凡至圣,中间所经五十五位,真菩提路也。《正脉》交师,总论十科文辞极妙,收摄得宜,因其字句长短,略为增易:初科显其脱根、脱尘,迥然灵光独耀;二科显其离身、离境,凝然本不动摇;三科显其尽未来际,究竟常住不灭;四科显其从无始来,虽然颠倒不失;五科显其无往、无还,挺物表而常住;六科显其不杂、不乱,超象外以孤标;七科显其观大、观小,转物自在无碍;八科显其无是、无非,见真妄情自息,九科显其诸情不堕,远越外计、权宗;十科显其自相亦离,转入纯真无妄。显见至此,可谓显之至矣!
旧解总将如是显意,而悉为破见,此交师自称所以不得已,而重疏之一端也。特就众生迷位,而尚有二种见妄未除,故曰:带妄显真耳。二种见妄未除,如璞蕴玉,璞虽非玉,毕竟玉不离璞。前带妄显真,如指璞说玉;下文剖妄出真,如剖璞出玉;二见即见性所带,二种颠倒见妄。然真不离妄,如玉在璞;妄未除而真不纯,如璞未剖,而美玉之精莹,不能焕发矣!此下剖妄,虽似破而实显也,不可作破妄解。初带妄显真竟
寅二剖妄出真分三卯初述迷请示二佛慈许宣三分别开示今初
阿难白佛言:世尊!如佛世尊,为我等辈,宣说因缘,及与自然;诸和合相,与不和合,心犹未开。而今更闻,见见非见,重增迷闷!
此述其迷闷。谓世尊为我等辈;于显见超情科中,宣说因缘及与自然,二者俱非之义,更加重重迭拂,是我已闻;而诸助语词和合相与不和合,是我未闻,心中犹未开通。心犹未开一句,别指和合与不和合,因先未闻,故心未开,欲望佛说,并无要佛重拂因缘自然之意。而今更闻见见非见,重增迷闷者:因未闻和合不和合之义,已是迷闷,而今更闻,见见非见,此理不明,重增一重迷闷,急于求示。
伏愿弘慈,施大慧目,开示我等,觉心明净。作是语已,悲泪顶礼,承受圣旨。
上述迷,此请示。弘者大也,施者赐也。伏愿如来,发大慈心,赐我大慧。此大慧目,即奢摩他,微密观照,称正因之理,所起了因之慧;开示我等觉心,令得明净。觉心即本觉真心,亦即根中见性。二妄未除,迷闷未释,则迷云闷雾,重重笼罩,觉天心地,不得明净,故求开示。使迷闷释,见妄除,则觉心即得明净矣!作是语已巳,悲泪顶礼,承受圣旨者:作是请示语已,悲伤流泪,心有感伤,伤已沉迷不悟;顶礼则求释迷闷,故凝神静虑,承受佛圣之法旨。初述迷请示竟。
卯二佛慈许宣
尔时世尊,怜愍阿难,及诸大众,将欲敷演,大陀罗尼,诸三摩提,妙修行路。
此经家叙佛,将示妙悟妙修,令得圆证。以当机闻说见见非见,重增迷闷,故于尔时佛生怜愍。怜其智劣,愍其未悟,既然未开圆解,不能遽起妙修。曰将欲敷演者:是尚未敷扬演说,但先悬叙于此也。大陀罗尼,此云大总持:总一切法,持无量义。有多字陀罗尼如楞严咒,尊胜咒等。,少字陀罗尼如六字大明王咒。,一字陀罗尼如唵字,吽字。,无字陀罗尼之别。圭峰禅师疏圆觉经,不取多字、一字,但取无字,即净圆觉心。今亦取无字,即如来密因之理,约因,即众生所具,圆湛不生灭之见性。总持诸法,即《起信论》所云:‘心为大总相法门’。非特近具根中,实则远该万法;约果,即首楞严王大定,总持百千三昧;约因果同时,即自性天然本定,是名妙莲华,即三如来藏,圆融无碍之理,为大总持也。诸三摩提,乃蹑解所起自利之行,即二十五圣圆通法门。妙修行路:乃依行所历之位,即五十五位,真菩提路;乃双蹑定慧,所修两利之行。此则通指信、解、修证诸文。
《正脉》云:‘诸三摩提,总目二十五圆通;妙修行路,密指耳门,意言诸圆通中,妙耳门也。以此二句,释上陀罗尼,显修门中,耳根圆通,即大总持也。’不依旧注,平派定慧止观等。按后阿难请入华屋,即有得陀罗尼,入佛知见之语。及佛许云:‘开无上乘,妙修行路。’又云:‘于佛如来,妙三摩提,不生疲倦。’语意全合,足征此处,是预指后之修门也。
告阿难言:汝虽强记,但益多闻,于奢摩他,微密观照,心犹未了,汝今谛听,吾当为汝,分别开示。
此寄责多闻,未开真智。告阿难言:‘汝虽有强记之力,但增益多闻而已。于奢摩他,自性本定之真理。所起微密观照,朗然照体之真智,心中犹未了悟,是则真智未开,不能遽示妙修,必先开圆解,为当务之急也。又微密观照,即称真理,所起之真智,开解照了,自性本定,非同识心分别觉观,粗浮显露,故曰:‘微密’。乃是离妄绝相,照体独立,今之见见非见,即微密观照也。
阿难但知见性是真,而不知所以真;复闻见性是妄,而不知所以妄。宜乎迷闷,而心未了。观犹字,佛亦以迷闷是急,先为开示,令得广开圆解,方为起修之本矣!故警之曰:‘汝今自当谛实而听,依教观心,由言达理,吾当为汝分别真见、妄见,开示奢摩他,微密观照之义。’
亦令将来,诸有漏者,获菩提果
此兼益未来。承上佛为分别,见见非见,则真、妄分明。依真智照真理,修微密观照,不特利益现会,亦令将来有漏凡夫,及有学二乘,依此奢摩他,微密观照之圆解,而起从根解结之圆修,得证圆满菩提,无上极果。有漏尚然,无漏可知。二佛慈许宣竟。
卯三分别开示分二辰初释其迷闷二开其未开辰初分三巳初双标二见二各举易例三进退合明今初
阿难!一切众生,轮回世间,由二颠倒,分别见妄,当处发生,当业轮转。
此示上文所显,带妄之见精,乃有二种见妄。今阿难既肯认见为心,故佛呼当机,而告之曰:我先说见见之时,见非是见者,以见精尚有二妄,不得不为详剖也。一切众生:不独六凡,亦兼小乘、权教。轮回世间:但指依、正二种世间,与二种见妄相合,而同分妄见,只是自惑所现之依、正,不假业招;而别业妄见,不独惑现,亦兼业招。当处出生句,属同分;当业轮转句,属别业。应知生死大患,其故皆由二种见妄。由二颠倒者:即是迷真起妄。真、妄颠倒,妄生二种,分别见妄,是谓二颠倒。一者:吾人现在身境,乃亲近之依、正,本是惑、业所现,自己别业之虚影,迷而不知,妄生分别,以为心外,实有同他共住同见之境,此为别业妄见。二者:所有众生世界,乃疏远之依、正,本是自惑所现,与众同分之虚影,亦迷不知,妄生分别,以为心外实有,与己本身无干之境,此为同分妄见。如是迷执,故曰颠倒分别。同分乃任运微细分别;别业具粗、细二种分别,而见妄体,即陀那细识,见分中和合一分深惑。下文诸佛,异口同音所称,俱生无明,生死结根是也。
当去声处发生者:不离本处发生也。本处即指真心,谓此见妄无别所依,亲依真起,一切妄境皆从妄见所现,妄不离真。如《起信论》所云:‘不了一法界故,不觉心起,而有其念。念无自性,不离本觉。’即当处发生。将全法界真理,遍成迷惑之境,现起世界、众生,本非处而言处耳。下文云:‘迷妄有虚空,依空立世界,想澄成国土,知觉乃众生。’此但惑现,未经业招,乃由根本无明,所现业识,相分境界,方是同分境现也。如见空华,不了自心虚妄显现,是同分妄见。当业轮转者:不离业而轮转也。即于惑境中,不了心现,妄执实有,依惑起业,依业受报,而成无边轮转。起信论所云:‘依业受报,不自在故。’惟是自业幻成,更无别物,此不但惑现,并由业招,乃由枝末无明,造业受报,所感境界,即是别业境成也。如见梦境,迷执实有,妄生苦乐,是别业妄见。
云何二见?一者众生别业妄见;二者众生同分妄见。
初句征问,下标列二妄之名。有谓别业约一人,同分约多人,义虽可通,理未周足。当约惑、业,单、双解释:单由惑现,不加业感,乃为同分妄见;双具惑业,既由惑现,再加业招,是为别业妄见。众生个个,都具惑业,而同、别二见,亦复全具。别业者:业别别见,见其自所住持,现得受用,依、正亲近之境;不惟惑现,更由业招,但自业发明,还自取著,颠倒分别,视为心外实有,与他同住共见之境,故曰别业妄见。同分者:惑同同见,见其他所住持,非己受用,世界疏远之境;虽非业招,亦由惑现,但与众惑同,还同众见,颠倒分别,视为心外实有,与己本身无干之境,故曰同分妄见。
又相宗所释:别业者,即不共业,所感之根身不共众人所造之业,乃个人前生所造业因,今生所感正报根身之业果。。从黎耶识第八识中,不共种子生,以是自业所感,自所受用,故曰别业。同分者:即共业所感器界与众人公共所造之业,依业感报,感受今生依报之器界。。从黎耶识中,共种子所生,以由共业所感,众皆有分,故曰同分。本经别业,不独指正报,亦兼依报,同分并非由业感,祗是惑现,与相宗稍别。初双标二见竟。
巳二各举易例分二午初别业妄见二同分妄见午初分五未初征陈所见二审难即离三详示妄因四喻明所以五以法合喻今初
云何名为别业妄见?阿难!如世间人,目有赤眚,夜见灯光,别有圆影,五色重叠。
首句征问,阿难下陈其所见。如字举例之辞;世间人指凡、外、权、小;目有赤眚眼生红翳,例无明见病;夜指迷位;灯指藏性;五色圆影,例众生五蕴幻躯,世界五尘幻境。因众生有能见之妄见,故有所见之身、心、世界,见妄若除,身界叵得;赤眚不起,圆影何来?好眼例真智,灯例真理;以真智见真理,惟是一真法界,本无所有。此处眚影,与下灾象,皆不是喻,此举别业中之别业,易知之法,例彼别业难知之法,令难知者,亦易知也。有以目眚、灾象,二皆为喻,以喻后之一处多处,则与后文,文理相背。后文明言:‘例汝今日,例阎浮提’等文,皆是以易知例难知也。良以亲近之身境,虽为别业,实则与众同住共见,诚难觉其为别为虚也。故举眚见灯影,眚目别见,别中之别,虚上之虚。最易知其为别为虚者,以例之。故下文云:‘例汝今日,以目观见,山、河、大地,及诸众生,皆是无始见妄所成。’一人如是,彼彼皆然,即以一人例多人,同是别业妄见,所有亲近之依、正,虽然彼此同住共见,与群翳观灯,所现圆影,虽然是同,其实各病。又以疏远之境,虽为同分,与己悬隔,受用不一,诚难觉其为同为妄也。故举瘴恶、灾象,举国同见,同中之别,妄中之妄,尚可知其为同为妄者,以例之。故下文云:‘例阎浮提,三千洲中,并洎十方,诸有漏国,及诸众生,同是觉明,无漏妙心,见闻觉知,虚妄病缘。’一处如是,处处皆然,即以一处而例多处矣。
见性本来清净,从来无病,为无明所熏,黏湛发见,转本有智光,为能见之妄见,此属根本见病;见精映色,结色成根,遂有胜义根、浮尘根,赤眚依浮尘根而起,属枝末见病;众生聚见于眼,浮尘眼根,为见精所托之处,眚虽浮根之病,亦即见精之病,圆影为枝末见病之影;身界为根本见病之影。又眚见,双带本、末二病,见精惟属根本见病,单复虽殊,其妄一也。下文云:‘即彼目睛,瞪发劳者,兼目与劳,同是菩提心中,瞪发劳相。’亦此意也。此以眚影为例者,有两重易知:一、易知其为别业,以灯上圆影,为自己病眼独见故;二、易知其为妄见,以五色圆影,虽然似境,毕竟非实故。初征陈所见竟。
未二审难即离
于意云何?此夜灯明,所现圆光,为是灯色?为当见色?
此双标审问。问曰:在汝之意,以为云何?此夜灯明,所现圆光,即上文灯光所现圆影。下二句双审,即灯即见,试审察看,此夜灯光,所现五色圆影,为是即灯所有;为当即见所有?见约眚见,例众生迷位中,于真理上,所变规身、心、世界,为是真理实有之色法耶?为当妄见所成之色法耶?
阿难!此若灯色,则非眚人,何不同见?而此圆影唯眚之观?若是见色,见已成色,则彼眚人,见圆影者,名为何等?
此破双即。谓此圆影,若即灯实有之色,则好眼人,何不同见?而此圆影,唯独眚人之观见?此约非眚不见,破即灯也。若是眚见所成之色,见已成圆影之色,不能以见见见,则彼目眚之人,见圆影之见,当名为何等物耶?此约见体不失,破即见也。此以例合法。
五色圆影,例五蕴根身,五尘境界;灯例真理;非眚人例诸佛并大菩萨;眚人例迷位之众生;眚见例妄见。谓此五蕴五尘之身界,非即真理所有,亦非即眚见之色。按文例云:此之身界,若是真理所有,则诸佛诸大菩萨,何以不见?于其自住三摩地中,不见有少法可得,惟是一真法界。而此身界,惟有无明未破,妄见之众生所见,此约佛圣不见,破即真理所有也;若此身界,谓是妄见之色,见已成身界之色,则迷位众生,见身界之见,当名为何等物耶?此约见体不失,破即见之色也。
复次,阿难!若此圆影,离灯别有,则合傍观,屏、帐、几、筵有圆影出?离见别有,应非眼瞩,云何眚人,目见圆影?
此破双离。谓若此圆影,离灯别有,则合当也傍观围屏、帐幔之上,几案、筵席之间,皆有圆影出,今则傍观不见,岂离灯耶?若云离眚见别有者,眚见依眼根,离眚见,并离眼根,则此圆影,应非眼瞩,云何眚病之人,必假目见圆影?今则非眼莫瞩,岂离见耶?例彼五蕴、五尘之身界,若离真理别有,不合前云:‘当处发生’,则合外道所计,时生、方生、梵天生、神我生,究竟实非时、方、梵天、神我而生。前云:‘诸法所生,唯心所现。’心外本来无法,岂离真理耶?
例彼身界,若离妄见别有,则此身界,应非妄见所见,云何必有妄见之众生,方见根身器界耶?《起信论》云:‘以依能见故,境界妄现;若离能见,则无境界。’是则身界,岂离见耶?二审难即离竟。
未三详示妄因
是故当知:色实在灯;见病为影;影、见俱眚,见眚非病,终不应言:是灯是见;于是中有非灯非见。
此正示妄因。见病二字即妄因。是故者,承上非即灯即见,非离灯离见之故。当知者:应当起智观察,若以净眼观灯,只有光明,并无圆影,今此圆影,究从何来?观察之后,乃知因目有赤眚之故。则能见之见成病,致所见之光有影,色即五色实在于灯,非灯不现故;见因病为影,非病无影故。上句色实在灯,合上非离灯非即见;下句见病为影,合上非离见非即灯。究之此影虽不离灯,原非即灯之影,皆由见病所成;纵不离见,亦非即见之影,都缘眚翳为咎。影见俱眚者:灯影与见病俱因目眚之故,非但所见灯影,是赤眚所生,即能见见病,亦赤眚所成,以见非眚而不病,灯非眚而无影,故合影与见,同是眚为过咎,故曰:‘影、见俱眚’。见眚非病者:此见是真见,不堕在眚妄之中,故能见于眚。既能见眚,即已离眚,如人既已觉梦,即已离梦,所以非病,正由有此无病见体,故前云:‘见见非见’。
终不应平声言下,诫止之辞,诫人妄情计度。既惟病影,全体无实,不应执此圆影。即灯见生,离灯见有,说即说离,皆不中理。是、非二字,即即、离二字,合例真智照真理,惟是一真法界,本无所有,如好眼观灯,本无圆影也。因一念不觉妄动,遂转本有之智光,而为能见之见分。以有见分,遂有相分,乃成根身、器界耳。故《起信论》云:‘以依动故能见,以依能见故,境界妄现。’所谓见病为影也。是则,不惟所见之根身、器界,是无明之影,即能见见精,亦无明所起,所谓影、见俱眚也。若能照破相、见二分,皆是无明之所熏起,即是真智,亦即真见;离能、离所、脱根、脱尘,本来无病,所谓见眚非病也。末四句,既知真见,离妄独立,无有身、界可缘,说谁为即,说谁为离耶?三详示妄因竟。
未四喻明所以
如第二月,非体非影。何以故?第二之观,捏所成故。诸有智者,不应说言:此捏根元,是形非形,离见非见。
此方是喻,足证前眚影,后灾象,皆非喻也。二月合上灯光圆影。非体者:此二月固非见体所有之色,合上非见色;非影者:此二月亦非真月本有之影,合上非灯色。何以故下,征释妄因。捏所成故:捏即妄因,捏之则有,不捏元无,合见病为影,此影乃眚病以为其咎,目病则有,不病本无也。诸有智者,不应说言,此捏目之根本元因,所见第二月,谓是真月之形,非真月之形。离见非离见,离字双用。离见即非见,非离见即是见。捏目之根本元因,惟是一妄,若在妄上,更说是非,则妄上加妄,岂智者之所为耶?此合上终不应言,是灯是见,于是中,有非灯非见。四喻明所以竟。
未五以法合显
此亦如是,目眚所成,今欲名谁,是灯是见?何况分别,非灯非见?
此以法合显。二月非实,惟捏所成;圆影非实,惟眚所成;同一虚妄,无本可据,凭谁说即说离耶?总合眚与无明,皆如捏也;圆影与身界,皆如第二月也。此与前,此见虽非妙精明心,如第二月,非是月影,前后照应。二月从捏目生,见精因动心有,足知所有身界,无非妄影。若不了身界是妄,当观灯影;不了灯影,当观二月。即二月之非有,了灯影之无实;即灯影之无实,悟身界之虚妄。境既是妄,见亦非真,识此见精非真,是名见见;能见见者,自非是妄,故前云:‘见非是见’,后云:‘觉非眚中’。初别业妄见竟。
午二同分妄见分二未初征陈所见二了无其实今初
云何名为同分妄见?阿难!此阎浮提,除大海水,中间平陆有三千洲。正中大洲,东西括量,大国凡有二千三百,其余小洲,在诸海中,其间或有三两百国,或一、或二,至于三十、四十、五十。
初句是征,阿难下陈其所见。此阎浮提,是须弥山南面洲名,此洲多阎浮提树,故以立名。欧、亚各洲,都属南洲。除大海水者:四大部洲,俱在碱水海之中,除大海水,中间平原广陆,为陆居众生所依止者,有三千洲。正中大洲,乃阎浮提中心点,东西括量平声,略南北二字,含在其中,自东南徂西,由南及北,包括量计,大国凡有二千三百,小国则不计也。其余小洲,皆布在大洲之外,亦在碱海之中,其间洲之大小不一,大者或有三百国,二百国,小者或一国、二国,中者或三、四、五十不等。
阿难!若复此中,有一小洲,只有两国,惟一国人,同感恶缘,则彼小洲,当土众生,睹见也诸一切,不祥境界:或见二日,或见两月,其中乃至晕、适、佩、玦、彗、孛、飞、流、负、耳、虹、霓,种种恶相。
此灾象,亦不是喻,乃举同分中之别分,易知之法,例彼同分难知之法,令难知者,亦易知也。别举此阎浮提洲中,有一小洲,只有两国,以有两国,所见不同,方可验知,同分妄见。惟一国人,同感恶缘者:两国同洲,心行不同,惟独一国人,同感恶缘。注意‘感’字,乃依因感果,感应不忒,由妄惑为能感之恶因,而灾象为所感之恶缘。故彼小洲,当土众生,依妄惑妄现,种种不祥境界,为与本国众生同见,邻国不见,故知乃由妄惑,妄现咎征,惟应此国,不应彼国。或见二日,或见两月者:儒云:‘天无二日’,既见二日、两月,自非吉祥之兆。如夏桀之亡,两日并照是也。其中乃至超略其余。恶气环匝曰晕;黑气薄蚀曰适;适昏也。白气在旁如衡璜曰佩;如半环曰玦;此日月之灾象也。如月晕七重,汉高祖在平城,有重围之难。彗孛飞流,负耳虹霓者:光芒遍指曰彗;俗呼扫帚星。芒气四出曰孛;绝迹横去曰飞;光相下注曰流;此皆星辰灾象。如宋襄公时,星陨如雨,秦始皇时,彗星遍出。
宋景公时,荧惑在心,景公惧,召子韦而问焉。子韦曰:‘荧惑天罚也。心,是宋之分野,祸当君身,虽然灾兆已现,可以移之宰相。’景公曰:‘宰相所使之治国者,而移死焉不祥!寡人愿自当也。’子韦曰:‘可移于民’。公曰:‘民死将谁君乎?宁独死耳。’子韦曰:‘可移于岁’。公曰:‘岁饥民饥必死,为人君欲杀其民以自活,其谁以我为君乎?是寡人之命固尽矣!子无复言矣。’子韦北面再拜曰:‘臣敢贺君!天之处高而听卑,君有仁人之言三,天必三赏君,今夕星必徙舍,君延寿二十一岁。’公曰:‘何以知之?’对曰:‘君有三善,故三赏,星必三舍,舍行七星,星当一年,三七二十一,故知延寿二十一年。臣请伏于陛下以伺之,星不徙,臣请死之。’公曰:‘可’。其夜星三徙舍,如子韦之言。景公不忍损人利己,故得延寿。此诚为贤圣之君,实足为千古之模范也。负耳虹霓,种种恶相者:负耳乃阴阳之气,如弓之背日者名负;如玦之傍日者名耳;映日而晨出者为虹;对日而暮现见者为霓;又雄曰虹,雌曰霓,此皆阴阳之灾象。灾象尚多,总属恶缘感召之咎征,故以种种恶相该之。初征陈所见竟。
未二了无其实
但此国见,彼国众生,本所不见,亦复不闻。
同一洲中,天原是一象,分有无,足知非实。前必取两国者,以一国不足以显妄,若两国同见,亦不足以显妄,故曰:‘但此国见,彼国众生,本所不见。’但者独也,又非特不见,并亦不闻。虽此国惑同同见,毕竟非实。此说妄处,比别业中,既略即、离,复缺妄因。略者,准上可思;缺者,待下进退合明中例出。然此亦有两重易知:一者易知其为同分,以举国皆见故;二者易知其为妄见,以彼国不见故。是以取此为能例焉。二各举易例竟。
巳三进退合明分二午初总标二别明今初
阿难!吾今为汝,以此二事,进、退合明。
此总标例法。以即用也;二事乃眚影、灾象之事。进、退合明,按下三节之文,有分属进退合明;交互进退合明二义。若约例处:例汝、例彼、例阎浮提,三番进退合明:先进一人见眚影,别中之别,例阿难见身、界别业之妄,是以一人例多人,属进别例别以合明。次退一国见灾象,同中之别,例彼一人见眚影,别业之妄,是以多人例一人,属退同例别以合明。后进一国所见灾象,同中之别,例彼十方依、正,同分之同,是以一国例诸国,属进同例同以合明。此二进一退,分属合明也。
若约结处:皆是、俱是、同是,三番交互合明。先进眚影,别中之别,合明别业所见身、界,别中之同。则此身、界,固无始根本见病之影,与眚影同一例也;退后身界,别中之同,以合明前之眚影,别中之别,则此眚影,虽枝末见病之影,亦由无始根本见病而来,与身界同一例也;二者皆是无始见病所成。次退一国所见灾象,同中之别,合明一病目人,所见眚影别中之别,则此眚影,亦是一人瘴恶所起,与灾象同一例也;复进一病目人,所见眚影,合明一国,同见灾象,则此灾象,亦一国见病妄现,与眚影同一例也;二者俱是无始见妄所生。后进一国同见灾象,同中之别,合明十方依、正,同分之同,则此依、正,亦是众生瘴恶所起,与灾象同一例也;复退十方依、正,同分之同,合一国所现灾象,同中之别,则此灾象亦是众生同分之惑所现,与十方依、正同一例也;二者同是觉明无漏妙心,虚妄病缘,此各具进退交互合明也。
释疑:此中第一番交互合明,以眚影合明身界,固是以易知例难知;以身界合明眚影,究属何意?当知:身界虚妄,固比眚影之难知,而目眚远因,皆是无始见病所成,更不易晓。第二番交互合明,以一人所见眚影,合明一国所见灾象,固是以易知例难知;以灾象合明眚影,究属何意?当知:灾象虚妄,固比妄眚之难知,而眚影远因,俱是无始见妄所生,更不易晓。第三番交互合明,以一国灾象,合明十方依、正,固是以易知例难知,以十方依、正,合明一国灾象,究属何意?当知:十方依、正虚妄,固比灾象之难知,而灾象远因,同是觉明无漏妙心,虚妄病缘,岂人所易晓耶?盖必交互合明者,要显本末见病,皆无始无明,以为其咎,此处预为发挥,到下文自易明了也。初总标竟。
午二别明分二未初例明别业二例明同分未初又分三申初举能例法牒定眚妄二就所例法进别合别三结见见即离释迷闷今初
阿难!如彼众生,别业妄见,瞩灯光中,所现圆影,虽现似境,终彼见者,目眚所成。
此例明别业,重举能例之法,牒定眚见,全体虚妄。观佛直呼前之眚影,为别业妄见,可以证知不是譬喻。要知灯原无影,眚见似有,故云:如彼众生,有了别业目有赤眚,故成妄见;见已成妄,故瞩看也灯光中,所以现出五色圆影。虽似现前境界,但是幻有,而非实有。其故何也?终彼见者指病目人,目眚所成故。终者究极之谓也,追究到底,实因别业众生,目有赤眚所成。合前文见病为影竟。
眚即见劳,非色所造。
首句,重申目眚所成之义。劳即圆影之劳相,谓目有眚病,即见如斯,妄发五色之劳相,不病则无见也。次句重申,虽似前境之义。色指灯上五色,谓此圆影之劳相,非灯上本有之色,亦非灯明所造之色,故曰:‘非色所造’。但眚见似有,妄体本无也。是则所见之圆影,固是目眚所发之劳相,即能见之眚见,亦是菩提心中,瞪发劳相,合前影见俱眚。
然见眚者,终无见咎。
此明真见无病。然字转语之辞。见眚者:即能见此眚之真体,由来无病,终不堕眚病之中,故曰:‘终无见咎’。咎即病也。以眚不能自见其眚,今既见眚,自体即离眚妄;如人堕水,一经见水,则身已离水。合前见眚非病。下文觉所觉眚,觉非眚中;又彼见真精,性非眚者,皆指真见之体。初举能例法牒定眚妄竟。
申二就所例法进别合别分二酉初总成例意二详应前文今初
例汝今日:以目观见,山河国土,及诸众生,皆是无始,见病所成。
此举所例法。例者同一例也,若约三番,分属进退合明,此乃第一番,进以合明;进前眚目见圆影,易知之别业,例今好眼见身界,难知之别业。今日目观者;就今眼前,亲住亲见之近境,山河国土,及诸众生,即所见身界,皆是无始根本见病所成之影,与圆影枝末见病之影,同一例也。又皆是二字,有注家云:‘所见身界之相分,与能见之见分,皆是根本无明,动彼净心,而成业识,转本有智光,为能见之见分,于无相真理中,妄现所见之相分,故见、相二分,皆是根本见病所成,即影、见俱眚也。’此解于文虽顺,于义未足。
结处须以见圆影,与见依、正皆是无始见病所成,于义方足。此属交互进退合明,进圆影合明身界,则身界固无始见病所成,与眚见圆影,同一例虚妄也;退身界合明圆影,而圆影虽为枝末见病所成,亦不离根本见病,以末由本起,亦与身界同一例见妄也。初总成例意竟。
酉二详应前文
见与见缘,似现前境,元我觉明,见所缘眚,觉见即眚。本觉明心,觉缘非眚。
初二句,妄境似有。见即见分,合上以目观见。见缘即见所缘之相分,合上国土众生。此见、相二分,依自证分而起,属依他起性;依他如幻,非有似有,故曰似现前境。诘其根本,元我真觉堕在妄明之中,以为其咎,觉明二字,亦即四卷中,性觉必明,妄为明觉。性觉即自性之觉体,本具妙明之德用,不假明而明之,设若必定加明于觉体之上,则此必明一念,即是妄为,不当为而为也。即转妙明为无明,性觉成妄觉,由此妄觉,遂起见、相二分之妄。觉明乃为根本无明,诸妄总因。四卷三种忽生相续,无不因此而成。
见所缘眚者:见即转相之见分,所缘即现相之相分,皆由无明之力,转真见成妄见。此见即眚见,遂有所缘依、正之眚影,合上见病为影。
觉见即眚者:接上句,谓非但所缘是眚,即觉明所发之能见,亦即是眚,以俱依无明而有,妄体本无,合上影见俱眚也。
本觉明心,觉缘非眚者:此明真体非病;上觉字指真体,下觉字指妙用。缘字双摄见分、相分,能、所二缘。谓本觉妙明真心,遍觉能、所二缘皆妄,此觉体自不堕妄中,实非有眚妄见可比,故曰:‘非眚’,合上见眚非病。《正脉》云:此阿难所见身境,即有两重难知:‘一者难知其为别业,以与众同住,彼此不异也。二者难知其为妄见,以与众见同,信其实有也。故以前眚影,两重易知者例之’。问:‘身境同见,何以类眚影之别见?’答:‘众生依自心法界,而迷起梦境,法界唯心,梦境非有,故为别为妄,见同众人,不过业同同见耳,岂同外教共一而实有乎?譬如千灯一室,虽同处而各别光满;又如群翳观灯,似同轮而实各病;及其一人病愈,只消一人之轮,始知非共一,而非实有矣。’二就所例法进退合明竟。
申三结见见即释离迷闷分二酉初令取上义转释二令对目前会释今初
觉所觉眚,觉非眚中。此实见见,云何复名,觉、闻、知、见?
上来别业中种种发挥,结归觉缘非眚一句,正转释见见非见之迷闷也。首句即上觉缘见相二分二字;二句即上非眚二字。一、三觉字是真体,所觉即能缘所缘,由无明所熏,知见妄发见分,发妄不息,劳见发尘相分,悉皆如眚,真觉未觉时,常堕眚中,一觉所觉是眚,则此真觉,即已离眚,非堕眚中矣!此牒前本觉明心,觉缘非眚,及前能见眚者,终无见咎,又见眚非病之义,亦如圆觉所云:‘知幻即离’是也。
此实见见:此字即指上二句,实即见见非见之义。比显云:真觉觉于所觉是眚时,真觉不堕于眚中此上二句义;即前真见,见于见精带妄时,真见非堕于见精妄中,彼此意义相类。云何下责怪之辞,见性即是寂常心性,所应取为本修因者,云何复将此妙觉明性,名为觉、闻、知、见?何异将连城之璧,唤作碔砆,岂不误哉?觉、闻、知、见,即是六精,体同用异。‘元以一精明,分作六和合。’觉知二字,各具二精,即带妄之见精也。众生既不可执妄为真,亦不可将真作妄,如祗认见、闻、觉、知为心,则被所覆,即不见精明本体矣。须知真心虽不离见、闻、觉、知,本不属见、闻、觉、知,方有超脱之一日也。初令取上义转释竟。
酉二令对目前会释
是故汝今,见我及汝,并诸世间,十类众生,皆即见眚,非见眚者。
此对境会释,真妄二见。见我即观佛相好,及汝即阿难自身。世间指虚空、山、河、大地。十类众生:于十二类中,除无色、无想;此举圣、凡、依、正。此二见眚,字同义异,上谓见有眚,下谓能见眚。若自惑未除,纵观如来胜相,犹是见带眚病。古德云:‘眼中犹有翳,空里见花红。’非能见眚者之真见。上判是妄非真。
彼见真精,性非眚者,故不名见。
彼见即能见眚之见。已离于妄曰真;纯一无杂曰精。性非眚者;其性不变随缘,随缘不变,能为见相所依,不为见相所变,其性不堕于眚妄之中,故曰:‘非眚’。既非是眚,故不应名见。此后二句,判真非妄,即上‘觉非眚中,云何复名觉、闻、知、见。’
一切众生,不达所见身界,皆自心别业之妄影,本来无实,所以凡夫深生取著,二乘深生厌离,皆非解脱之道。若知惑业所现,妄体本空,不生执著,无可厌离,则终日对境,终日不被境转矣!初例明别业竟。
未二例明同分分三申初举能例法退同合别二就所例法进同合同三结离见即觉教取证今初
阿难!如彼众生,同分妄见,例彼妄见,别业一人。
此例明同分,文具能、所二例。若对例阎浮提等,此为能例;若对例别业妄见,此为所例。问:‘前云举国同见灾象,易知其为同分,彼国众生不见,易知其为妄见,既有两重易知,即可例下十方依、正,而更取例于别业者,何也?’答:‘前见灾象文中,元缺详示妄因,故必取例别业之妄,令知同彼眚影,一例虚妄,则妄因成,方可以为能例之法,不得不退例别业也。’故呼当机而告之曰:如彼一国众生,同分妄见,所见种种灾象,例彼目眚,别业妄见之一人。若约三番,分属进退合明,此乃第二番退以合明,退一国同分所见灾象之妄,例彼一人见眚影之别业。
一病目人,同彼一国,彼见圆影,眚妄所生。此众同分,所见不祥,同见业中,瘴恶所起。
此承前易知之同分,转取例于易知之别业。即牒定一病目人,同彼一国,彼此合明,例出妄因。彼别业所见圆影,既非即灯即见,亦非离灯离见,但由眚妄所生。此同分所见灾象,既非即空即见,亦非离空离见,同是见业中,瘴恶所起,与彼见圆影,无以异也。
同见业中,瘴恶所起者。由众生见分,妄起能见之业用,故有所见之妄相。而灾象乃瘴疠恶气,上应于天,故现种种不祥之象,但惟瘴恶,是其妄因,岂天象有实体哉?
俱是无始,见妄所生。
眚影、灾象,同、别虽殊,为妄则一,皆无实体,究其妄因,俱是无始无明,熏成见妄,所生之虚影。若约交互进退合明,进圆影以合明灾象,则灾象亦一国之眚妄,与圆影同一例也;退灾象以合明圆影,则圆影亦一人之恶缘,与灾象同一例也;二者虽为浮尘根所见之境,推末由本,俱是无始,真见堕在妄见中,所生之妄境,了无实体。初举能例法退同合别竟。
申二就所例法进同合同
例阎浮提,三千洲中,兼四大海,娑婆世界,并洎十方,诸有漏国,及诸众生。
此举所例之法,进退合明。即以一国同见灾象为能例,若约分属进退合明,此属第三番进以合明。进一国所现灾象,合明十方依、正之境,以灾象一国同见,易知其为同分;彼国不见,易知其为妄见。以此例阎浮提等,依、正;净、秽;苦、乐不等,难知其为同分,无始恒然,非偶尔暂现,难知其为妄见,令难知者,与易知同一例也。三千洲,即阎浮一洲中,有三千洲,兼须弥四面,四大海中,一四天下。娑婆世界:即释迦所主,三千大千世界。并洎十方,诸佛刹土,此由近以及远也。
诸有漏国,及诸众生者:国与众生,均以有漏称,因皆依无明,而得建立也。下文云:‘迷妄有虚空,依空立世界,想澄成国土,知觉乃众生。’无非自心所现之惑境,岂得谓为无分?以因妄而有,故曰‘有漏’。虽遐方异域,他所住持,非己受用之境,例同灾象,亦可易知,其为虚为妄也。
同是觉明,无漏妙心,见闻觉知,虚妄病缘,和合妄生,和合妄死。
此合明同妄。同是觉明,与上元我觉明不同,前是真觉而起妄明,此是本觉自具妙明。十方依正,有漏妄法,同依真起,乃依本觉妙明,无漏妙心;心以无漏称故妙,未起烦恼,无有生死,即本源真心;受无明本熏,业识资熏之力,起成见分,映在六根门头,故有见闻觉知,虚妄之病,合上瘴恶。缘字即所缘相分之妄境,指十方依、正同分惑境,乃根本无明,见病之影,合上灾象。和合妄生,和合妄死者:以依、正二报,总属依他起性。依他如幻,有生有灭;依报有成、住、坏、空,正报有生、老、病、死。皆由无明为因,业识为缘,因缘和合,于无生中,虚妄有生,此有乃为幻有,非实有所生;因缘别离,和合终尽,于无灭中,虚妄名灭,此灭但有其名,非实有所灭。死字应作灭字,方通无情。若约交互进退合明,进一国灾象,以合明十方依、正,则依、正亦同分之境,与灾象同一例也;退十方依、正,以合明一国灾象,则灾象亦虚妄病缘,与依、正同一例也。
问:‘十方依、正,与己无干,何为同分?’答:‘虽非业招,亦由惑现,自心无明一起,将全法界真心,遍成迷惑之境,于无同异中,炽然成异相之世界。因异显同,复立同相之虚空;因同异发明,复立无同异之众生。未至发真归元,则空沤未灭,十方依、正,皆自心无明,妄现之惑境,固属有分,何得曰非同分耶?’二就所例法进同合同竟。
申三结离见即觉教取证
若能远离诸和合缘,及不和合,则复灭除诸生死因。
此与上节,同是觉明无漏妙心,见、闻、觉、知,虚妄病缘,和合妄生,和合妄死,正是敌体相翻。上节约从真起妄,妄有二种颠倒,分别见妄,为虚妄病,既有妄见,乃有所缘。缘即所缘依正身境,亦即总标中,当处发生,当业轮转,二妄惑业之境,和合生灭。此节约返妄归真。缘即别业、同分所缘之境。不和合下,亦应有一缘字。和合缘即别业境,不但惑现,还加有业,和合而成,故曰和合缘;不和合缘,即同分境,但由惑现,并无有业,和合其中,故曰不和合缘。若能远离,即微密观照,离妄之功,妄离则真自复。谓修楞严大定者,若能了知同分、别业,二所缘境,为虚为妄,不执实有,即远离诸和合缘,及不和合缘。不能离缘,便为物转,若能离缘,即可转物同如来矣!此二句离缘也。
则复灭除诸生死因:生死因即二种颠倒,分别见妄,为轮回之本。别业妄见,属事识,为分段生死因;同分妄见属业识,为变易生死因;但所缘同、别二境既离,能缘本、末二妄自息,即不起二种颠倒,分别见妄。故曰:‘则复灭除诸生死因’。此句离见也,并上三句,即下文不随分别,世间、业果、众生三种相续,三缘断故,三因不生,文义相类,远离即不随也。又尘既不缘,根无所偶,返流全一,六用不行,十方国土,皎然清净,如净琉璃,内悬明月。
圆满菩提,不生灭性。清净本心,本觉常住。
此明即觉,合上离见即觉,如圆觉经离幻即觉,义相同,显言之,即离妄即真也。前二句圆满及性字,皆要双用。不生灭性,即是涅槃,谓妄见即离,真觉全显,即能圆满三菩提性,及圆满三涅槃性。承上能缘之妄见除,则转烦恼圆满菩提性;所缘之妄境离,则转生死圆满涅槃性。此即菩提、涅槃,二转依果。
清净本心,本觉常住者:既已圆满智、断二果,复本心源,究竟清净,本觉到此,方得出缠,常住不变,轮回从此永卸矣!此节文但能不取见缘,不随见妄,则终日对境,终日无境可对,能所不立,法法全真,是谓常住首楞严三昧。如《起信论》云:‘离一切法差别之相,以无虚妄心念,即是真如常恒不变,净法满足’也。初释其迷闷竟。
辰二开其未开分二巳初蹑前悟与未悟二正破和合俱非今初
阿难!汝虽先悟,本觉妙明,性非因缘,非自然性;而犹未明如是觉元,非和合生,及不和合。
此蹑前文,当机述意:‘世尊!为我等辈,宣说因缘及与自然,诸和合相,与不和合,心犹未开,而今更闻,见见非见,重增迷闷。’而佛先其所急,与释迷闷,今了知真见见于见精之时,真见已离自体中一分妄,非是带妄之见矣,则迷闷已释;此当开其未开,谓阿难言:汝虽先前已悟,本觉妙明真心,双超妄情,分别计度,而非因缘性,非自然性。而犹未明下属未悟。以因缘、自然,佛已开示,故得先悟。如是本觉妙心,元非和合生,及不和合,此理实犹未明,故不得不再为开示也。若说觉性,是和合生,则与离一切相相背;若说非和合有,则与即一切法相背,故下正明非和合,及非不和合之义。初蹑前悟与未悟竟。
巳二正破和合俱非分二午初先破和合二破非和合午初又分二未初总举妄惑二别为破斥今初
阿难!吾今复以前尘问汝:汝今犹以一切世间,妄想和合,诸因缘性而自疑惑,证菩提心和合起者。
前破因缘等,皆约前尘而破,以见离尘不显故;今破和合,亦以前尘为问。故佛云:吾今复以前尘问汝,汝今犹以一切世间,妄想情计,疑见性为和合而有,此诚不当。观犹以二字,有责怪意,和合上加妄想二字,以真见本无和合,妄想情计,妄计和合。诸因缘性一句,以和合与因缘相关,故兼言之;自生疑惑,即是妄想。
证菩提心,和合起者:此二句按定错计。上句即指真见,以真见为能证菩提之因地心,此心为如来密因,由来不变,岂属和合起者?故不应自生疑惑。初总举妄惑竟。
未二别为破斥分二申初破和二破合今初
则汝今者,妙净见精,为与明和?为与暗和?为与通和?为与塞和?
此仍用见精者,以真见、见精无别体故。因二妄既剖,故加妙净二字,以此见虽然处染,毕竟不染,其清净本体,由来不变,故曰:‘妙净’。为与明和等,即以前尘为问也。
若明和者,且汝观明,当明现前,何处杂见?见相可辨,杂何形像?
首句牒定,下以名、义、体、相四意破之。先约相破。杂即和也,凡言和者,必有二物,相投不分,方成和义。故难云:且汝观见明相,正当明相现前之时,何处杂和汝见耶?见相可辨,杂何形像者:见精属内心,明相属外境,如果杂和为一,亦应可辨;如朱与面粉二物杂和,则朱失其红,面失其白,成为非红非白之色,今见相二者杂和,究竟作何色相耶?
若非见者,云何见明?若即见者,云何见见?
二约义破。凡言和者,必有二物,先相离而后相即,方成和义。难云:见与明相和后,毕竟还是见耶?非是见耶?若和后明相非是见者,应无所属,云何而能见明!此非离也。若和后明相即是见者,相既成见,应不能自见其相,若仍见其相,云何以见自见其见?此非即也。如是观察,则和义不成。
必见圆满,何处和明?若明圆满,不合见和!
三约体破。凡言和者,必二体各不圆满,方可相和。难云:必其见性圆满,何处可以再和明相?若使明相圆满,不合更容见与之和?
见必异明,杂则失彼,性、明名字,杂失明、性,和明非义。
四约名破。凡言和者,必二物不同,而后相和,既和当失本名。难云:若见性与明相,未杂之时,见是见,明是明,有情之见性,必异于无情之明相,杂和之后,则必失彼见性明相,本有之名字,而见当非见,明应非明;如水土相和,则失彼水土本名,转名为泥矣。杂和既失明相见性之本名,则说见性和明相者非义矣。
彼暗与通,及诸群塞,亦复如是。
以明例余,彼暗与通塞,非和之义,亦复如是。初破和竟。
申二破合
复次,阿难!又汝今者,妙净见精,为与明合?为与暗合?为与通合?为与塞合?
此破合。凡言合者,如盖与函相合附,而不离也。
若明合者,至于暗时,明相已灭,此见即不与诸暗合,云何见暗?若见暗时,不与暗合,与明合者,应非见明!既不见明,云何明合,了明非暗?
此正破明合。若与明合者,如圆盖合于圆函,附而不离,至于暗时,暗生明灭,见与明合,自必随明以俱灭,此见即不与诸暗合,既不合暗,云何而能见暗?若见暗时,不与暗合者:恐防谬计,不必暗合,而能见暗。故破云:若见暗之时,不必定与暗合,依旧与明合,而能见暗者,则不合能见,合应不见,汝见与明合者,应当见暗,而非见明矣!
云何明合,了明非暗。此归正破。既与明合,应非见明,云何现前,与明合时,了知是明非暗也?明暗是二,见性是一,明、暗有生灭,见性无去来,岂可说合耶?
彼暗、与通,及诸群塞,亦复如是。
此以上可以例知,故云亦复如是。初破和合竟。
午二破非和合分二未初承示转惑二别为破斥今初
阿难白佛言:世尊!如我思惟:此妙觉元,与诸缘尘,及心念虑,非和合耶?
当机闻说,证菩提心,不从和合起,遂转惑非和非合,离缘别有,此妄情计度,势所必至。观其问词曰:如我思惟,末句殿以耶字,是未敢自决,而请佛求决也。此妙觉元者:指此根中见性,乃本妙觉明,元清净体,具不变随缘二义;依不变义故非和合,依随缘义非不和合,性、相互融,真、俗无碍,此以剖妄之后,乃立斯名。
与诸缘尘:即明、暗、通、塞,所缘尘境。及心念虑:即六处识心,以心为识体,念虑为识用,此正辩根性之与尘识,非则俱非也。初承示转惑竟。
未二别为破斥分二申初破非和二破非合今初
佛言:汝今又言,觉非和合。吾复问汝:此妙见精,非和合者,为非明和?为非暗和?为非通和?为非塞和?
此正破非和,以显非不和也。非和者两物异体,各不相入之谓也。佛言:汝今又言此妙觉元,非和合者,吾复问汝,此妙见精,非和合者,应如砖石并砌,彼此各不相入,为与明、暗、通、塞,四法之中,与何法非和耶?此中见精称妙者,亦二妄已剖故也。
若非明和,则见与明,必有边畔!汝且谛观:何处是明?何处是见?在见在明,自何为畔?
此但约明破。若见非与明和,如砖、石并砌,体不相入,则见之与明,必有边际界畔,此是必然之理。汝且现今谛实观察,何处是明相?何处是见精?在见精与明相二者之间,自何处为界畔耶?此先与索畔。
阿难!若明际中,必无见者,则不相及,自不知其明相所在,畔云何成?
此蹑成破意。谓言纵有边畔,亦如砖石之不相入。际者界限也。承上见精、明相,各有界限,见中无明,明中无见。若明相界限中间,必无见者,则彼此不相及,自然不知明相所在之处;处尚不知,边畔从何分别?畔既不分,则非和之义不成矣!
彼暗、与通,及诸群塞。亦复如是。
此破一,自可例余。初破非和竟。
申二破非合
又妙见精,非和合者,为非明合?为非暗合?为非通合?为非塞合?
此破合可知。
若非明合,则见与明,性、相乖角,如耳与明,了不相触。
首句牒定。若见不与明合者,则见与明,一属性,一属相,彼此乖违角立,各不相顺。此据理论,下以喻明。既然非合,应如耳根之与明相,了无关系,不相触合;触即合也。
见且不知,明相所在,云何甄明,合非合理?
此承上既不相合,纵见之亦不能见,见且不见,自然不知明相所在;如耳听明,听且不能听,岂知所在耶?知既不知,云何甄别明白,合与非合之理?
彼暗、与通,及诸群塞,亦复如是。
此例破,可知。后无结文者,因此科但释前超情科中余情,故不另结。文自阿难妄识破后,求示寂常妙明真心,而如来指与根中见性,十番极显其真,二见复剖其妄,克就当人分上,最亲切处,分明指出,会见、闻、觉、知,虚妄病缘,妄不离真,同是觉明无漏妙心;此中复明,本妙觉元,非和合与不和合,密示万法一体之旨,大科克就根性,直指真心已竟。自此以前但显理究竟坚固,若不知所指之心,不独近具根中,实则量周法界,则何以明事究竟坚固耶?故下会通四科,全事即理,圆彰七大,全相皆性,极于三如来藏,圆融无碍;说奢摩他,令悟一切事相,无非理性,乃统世界、身、心,为一定体。自此见性,转名如来藏性,以能遍为诸法实体,乃对万法而立名也。初克就根性直指真心竟。
楞严经讲义第五卷终
大佛顶首楞严经讲义第六卷
圆瑛大师著
大佛顶如来密因修证了义诸菩萨万行首楞严经讲义
福州鼓山涌泉禅寺圆瑛弘悟述受法弟子明旸日新敬校
丑二会通四科即性常住分二寅初总标即妄即真二别明即妄即真寅初分二卯初明幻化相即真二会四科法即真今初
阿难!汝犹未明,一切浮尘,诸幻化相,当处出生,随处灭尽,幻妄称相,其性真为妙觉明体。
此下会通四科: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一一诸法,观相生灭全妄,论性即妄皆真。上科无有结文者,正因上科所显,见精相妄性真,但约近具根中,实则量周法界,遍为诸法实体,故与会合融通,摄事归理,会相入性,以明情与无情共一体,处处皆同真法界。文乃一气贯下,是以不结。从此不复称见精、见性之名,改称为如来藏,妙真如性;见性约一根是别,藏性摄六根是总,但是总、别异称,实无异体耳。
此科紧承上文,不但见精相妄性真,乃至一切诸法,无不皆然,即一切幻化之相,亦复如是,因汝犹未明了,今当为汝示之。浮尘者虚浮不实之尘境。无而忽有曰幻,有而俶灭曰化,如空华、镜像、梦境等。当去声处出生,生无来处;随处灭尽,灭无去处;不过徒有幻妄名相而已,全无实体可得。称即名也,上明相妄。其性真为妙觉明体者:其字指一切浮尘之相,性即相中之性,相虽妄而性元真,此明性真。以浮尘幻化之相,相不离性,其性即是众生妙觉明体;无相而能现相,故谓之妙。虽现诸相,乃是本觉湛明之性,而为诸法所依之体,即此至虚幻之法,本来无体,今明无体之体,即是妙觉明真体;如虚空华,虽至虚妄,华体即是空体。举此至虚之法为能例,例明下文,阴、入、处、界,似实有法,令其比类发明,令知一一相妄性真,即事即理也。初明幻化相即真竟。
卯二会四科法即真
如是乃至:五阴、六入、从十二处、至十八界、因缘和合,虚妄有生;因缘别离,虚妄名灭。
如是指法之辞,紧承上文,如是至虚幻之法,尚且相妄性真,例显世间所有诸法,乃至阴、入、处、界,皆如是也。诸经论中,多皆阴、处、界三科,惟此经加六入一科,因为圆通法门,推重根性故也。诸法虽多,四科之中,科科收无不尽,以一切诸法,总不出心、色二法,因对机开、合故,广、略有异:一、为迷心重迷色轻者,合色、开心,合色法为色阴;开心法为受、想、行、识四阴,乃说五阴。二、为迷色重迷心轻者,合心、开色,合心法为意根;开色法为五根、六尘,说十二处,六入亦然。三、为色、心二迷俱重者,心色俱开,开心法为意根、六识、七种;开色法为五根、六尘、十一种,说十八界。四、为心、色二迷俱轻者,心、色俱合,但说二法,皆可收尽一切诸法。此四科法,合上一切幻相。
因缘和合,虚妄有生者:即指四科心、色诸法,不离因缘。先约心法释:夫真心绝待,寂湛常恒,不假因缘;而六种染心,虚妄生灭,必藉因缘。一、以真如不守自性为因,无明风动为缘,因缘和合,于如来藏海,妄有三种不相应染心生。二、以业识内熏为因,境界风动为缘,亦是因缘和合,于第八识海,妄有三种相应染心生。次约色法释:夫佛界真善妙色,性本清净,不假因缘;而九界依、正,虚妄生灭,必藉因缘。一、染法以种子为因,现行为缘,熏彼事识,妄有六凡法界,染色生。二、净法以本觉内熏为因,圣教外熏为缘,熏彼业识,妄有三圣法界,净色生。
因缘别离,虚妄名灭者:亦先约心法:若众生依本觉内熏,发起始觉之智,于所缘境,不执实有,离一切法差别之相,则境风既息,识浪自澄,因缘别离,三种相应染心灭;若更了知一切心念,皆依无明而有,由无明不觉,生起三细,皆是不觉之相;无明不觉之相,不离本觉之性,则无明风息,觉海波澄,因缘别离,三种不相应染心灭。上之生灭心法,摄尽五阴中后四阴,六入中意入,十二处中意根处,十八界中意根及六识界。
次约色法释:若众生始觉有功,了知身、心、世界,无我、我所,则观智现前,事识已转,因缘别离,六凡染色灭;若更了知,不但生死染色本空,即涅槃净色亦非实有,则无明梦破,业识还源,三圣净色亦灭。上之生灭色法,摄五阴中色阴,六入中前五入,十二处中前十一处,十八界中六尘及五根界。
总论心、色诸法,唯心所现。本经云:‘汝身、汝心,皆是妙明真心中所现物。’又云:‘不知色身,外洎山河虚空大地,咸是妙明真心中物。’俱属依他起性,依他似有,观相元妄,于本无生灭中妄见生灭;合能例中,幻妄称相,若执实有,则成遍计执性,若能了知,依他起性如幻,遍计执性本空,则当下即是圆成实性矣。
殊不能知,生灭去来,本如来藏,常住妙明,不动周圆,妙真如性。
上明相妄,此论性真。以身、心、世界,乃属依他起性,从缘生灭,虚妄无体;然当知妄不离真,全体即是圆成实性。按唯识三性解,依他起性如绳,圆成实性如麻,绳依麻有,故曰依他,离却麻即无绳可得。若于依他法上,不了如幻,更起遍计执性,如夜间见绳,认作是蛇。遍计执性,情有理无;依他起性,相有性无;相有是幻有,性无乃本无,此明无性之性,即如来藏性。生灭去来,乃指心与器界,似有生灭之相;众生根身,似有去来之相;相依性起,不离当处,如空华、镜像、梦境,华性即是空性,像体即为镜体,梦人本属醒人,众生迷而不觉,故曰:‘殊不能知,身心世界,生灭去来之相,本即如来藏性也。’
如来藏,即众生同具本觉性体。本觉者本有之佛性,众生迷位,本觉在缠,此性隐而不显,如来之性,含藏众生心中,故曰如来藏。又即不生不灭之真如心,一切如来,恒沙净德,无不含藏于此,故曰如来藏。常住妙明,不动周圆,即藏性德相。本无去来曰常住;不属迷悟曰妙明;本无生灭曰不动;无处不遍曰周圆;合此四德,为妙真如性。妙者不可思议之谓也,以其全妄即真故,一切皆如故,无有一法不真,无有一法不如,合能例中,其性真为妙觉明体,如《法华》所云:‘是法住法位,世间相常住’是也。
性真常中,求于去、来,迷、悟、生死,了无所得。
上明妄元是真,此明真本无妄。由不知万法唯心,宛见差殊,而有彼此去、来,圣、凡、迷、悟,始终生死等相,犹如翳眼,妄见空华。然既知相妄性真,于藏性真常之中,求其去来等相,了无所得;如梦行千里,一经醒寤,不离床枕,岂有去、来之相可得哉?如迷东为西,忽然有人指示令悟,岂有迷、悟之相可得哉?如梦生人间,自少而老,报尽命终,岂有生、死之相可得哉?迷、悟二字,约义乃在于心,约人即是圣、凡,约法即生死、涅槃。迷、悟在人,理中实无迷悟。此合上能例中,‘当处出生,随处灭尽’,故无所得。此中数节之文,与论云:‘因缘所生法,我说即是空,亦名为假名,亦名中道义。’若合符节,其意会之自明。初总明即妄即真竟。
寅二别明即妄即真分四卯初会五阴即藏性二会六入即藏性三会十二处即藏性四会十八界即藏性卯初分二辰初总征二别释今初
阿难!云何五阴,本如来藏,妙真如性?
上总以取例,下别为显示。先显示五阴,全妄即真。色、受、想、行、识五阴,本是世间有为之法,一旦许即藏性,故须征起,而释明耳。阴者盖覆义,盖覆真性故。新译为五蕴,蕴者积聚义,积聚有为故。今欲解释,须取二译,其义方足,谓积聚有为,盖覆真性。对下三科,此为迷心重,迷色轻者说也。本如来藏者:谓五阴之相虽妄,其性本真,如来藏即真心之别名。今再约义而解:‘如’指真心不变之体,‘来’指真心随缘之用,不变常随缘,随缘常不变,故称如来藏。藏者含藏,五阴一一诸法,悉在其中。妙真如性者:不可思议曰妙,以一体具足万用,万用不离一体。如下文所谓:‘一为无量,无量为一。’譬如一金能成众器,众器不离一金。一真一切真,五阴皆真,一如一切如,五阴皆如,全相皆性,故曰本如来藏,妙真如性。初总征竟。
辰二别释分五巳初色阴二受阴三想阴四行阴五识阴巳初分三午初举喻合法二就喻详辨三结妄归真今初
阿难!譬如有人:以清净目,观晴明空,惟一晴虚,迥无所有。
此喻明色阴即藏性,乃就自法为喻。色即五根六尘,十一色法。清凉云:形质可缘曰色,变碍为义。刹那无常,终归变灭,现前形质,能为障碍。先举喻后法合。譬如世间有此一人,以清净无翳之眼目,观晴霁光明之虚空,惟一晴虚,迥然一无所有;此喻真本无妄。有人喻一念未动之本来人;清净眼喻无妄真智;晴明空喻湛寂真理。一念未动以前,以真智照真理,理、智一如,惟是如来藏性,清净本然,纤尘不立,岂有九界依正可得?
其人无故,不动目睛,瞪以发劳,则于虚空,别见狂华,复有一切,狂乱非相。
此喻从真起妄。其人无故,不动目睛:喻最初无端,真如不守自性,不觉念起而有无明。瞪以发劳:瞪是直视貌,喻业识妄为明觉;劳即劳见,喻转相,转本有之智光,为能见之见分。起信论云:‘以依不觉故心动,说名为业’,动则有见也。则于虚空,别见狂华者:空原无华,瞪目妄现,此即论中所云,以依能见故,境界妄现,故曰:‘则于虚空,别见狂华。’别见即妄见也。虚空即业相,无同无异,晦昧空中;狂华即相分之境。于无同异中,炽然成异,此业识中之色阴成矣。
复有一切,狂乱非相者:上二句指细色,此二句指粗色,即虚妄身境,内外四大之色。内四大有生、老、病、死,外四大有生、住、异、灭,狂乱不定,毕竟皆空,故曰‘非相’。非相即空相也,色、空皆眼根所对之法,故四空天,舜若多神,乃至二乘涅槃,所证偏空,妄解色灭,如见非相也。
色阴当知,亦复如是。
此以法合喻。一切色阴虚妄,自当以此瞪目,所见华相,比类而知。此有二义当知:一者当知相妄,以狂华之相,乃依瞪目妄现,非实有也。二者当知性真,狂华依空而现,华体即是空体,故总合曰‘亦复如是’。如空华本无所有也。初举喻合法竟。
午二就喻详辨
阿难!是诸狂华,非从空来,非从目出。
首句牒定狂华。诸字助语辞,辨此狂华,非从空中而来,以华非空来,喻身、界、内、外之色,非无因,自然而生也;亦非从眼目而出。以此观察,身心、世界,既如空华,无所从生,无所还灭,则当体虚妄明矣。
如是,阿难!若空来者,既从空来,还从空入,若有出入,即非虚空,空若非空,自不容其华相起灭;如阿难体,不容阿难。
此破华从空来。来即出也,谓此华既从空而出,还应从空而入,若有出入,即有内外,既有内外,即不成虚空矣!空若非空,是有实体,自不容华相,在空中忽起忽灭;空若是实体,喻如阿难是实体,自不容阿难实体上,更有华相出入。此反显虚空,以容为义,由非实体,故容空华;既容空华,则是虚空;既是虚空,必无内外;既无内外,安有出入?云何说华从空而出?此之破法,名为倒破,犹破竹从梢也。
若目出者,既从目出,还从目入。
若从目出,有出必定有入,既然从目而出,还要从目而入。
即此华性,从目出故,当合有见!若有见者,去既华空,旋合见眼?若无见者,出既翳空,旋当翳眼!
此双约有见无见破。若谓此华,是从目而出者,目以能见为性,既从目出,合当有见?如世间有情所生,定属有情,若果有见者,出去既为华于空,旋归之时,合当见眼!若无见者下,谓此华性,虽从目出,体本无见,但能遮障,则出去时,既翳障于空,至旋归时,当翳障乎眼,以理推之,势所必然。
又见华时,目应无翳,云何晴空,号清明眼?
此紧接上文出既翳空,又则目见华时,华既从目而出,目中应当无翳,而号清明眼;云何二句反难,云何现见华空,乃为翳眼,必见晴空,方号清明眼耶?有见无见,两者俱非,足征华非从目出矣!上以空华喻色阴,推究非从空生,非从目出,就喻顺解已竟。今约法而释:色阴非从空生,西域凡、外,妄执色从空生,以将世界,七分七分,重重分析,析至邻虚尘,再析即入虚空,遂执色既可析入虚空,虚空定能出生色相,故执色从空生。此方儒、道二教,皆谓虚以生气,气以成形,是万象固本于一气,而一气乃始于太虚,与西域凡、外,旨趣相同。今本文法喻,皆是破色从空生,以空喻心中真理,真理不动,何尝有法可生,亦无内外出入等相。凡、外都执色法从空而出。《正脉》云:‘世智不达,太虚何所从来,身、界岂穷根本乎?’色阴非从目出,法中以目喻真智,何尝有法可出,若谓色从真智出者,即此色法当合有知,出既为色于空,旋当知心,若无知者,出既障空,旋当障心。又迷者色出,心应无障,悟者色入,心应有障,云何一定要无有烦恼,所知二障,唯以如如智,照如如理,方号为清净心乎?二就喻详辨竟。
午三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色阴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是华相非从空来,非从目出之故,应当起智观察,即喻知法,所有一切色阴,无非业转之劳相,同彼狂华,由瞪目发劳,虚妄显现,无以异也。以本无生体曰虚,由循业伪现曰妄。当知是教悟意,上一句教悟相妄,下二句教悟性真。谓色阴之法,观相元妄,观性元真,若生若灭,皆不离当处,即不离自心,如狂华不离虚空,华体即空体也。由本如来藏,常住不动,体恒无变,故非因缘;本如来藏,妙明周圆,用恒随缘,故非自然;一一即妙真如性,果能善用其心,起智观察,亲见色阴根本,即此色阴,便可通达实相矣。初色阴竟。
已二受阴分三午初举喻合法二就喻详辨三结妄归真今初
阿难!譬如有人;手足宴安,百骸调适,忽如忘生,性无违顺。其人无故以二手掌,于空相摩,于二手中妄生涩滑,冷热诸相。
此显受阴即藏性。以下开一心法为四阴。受即遍行五心所中受心所,以领纳为义。领纳违苦境、顺乐境、俱非不苦不乐、境相,而生苦、乐、舍苦乐双舍即不苦不乐也三受,虽诸识中,皆有受心所,而前五识根境相对,受之用偏多,受之力最强,即以五识为受阴。此文就自法为喻,以身识领受触尘之境,但事出假设,又偏约身识,故得为喻耳。
譬如有人,即假设有此一人,手足宴然安静,百骸调和顺适,此喻真如不动,性德自如。忽如忘生者:忽然忘其有生,即不知有身之谓也。大凡人生,有苦有乐,觉得有身,而受苦乐之境,若无苦乐,即不知有身。忘生,亦可作忘身解,尚且不觉有身,而安知有受耶?违是苦受,顺是乐受,苦、乐两无,并身亦忘,正属舍受。喻心体离念,无受阴故,以舍受难破,故下只约苦、乐二受破。
其人无故以二手掌,于空相摩者:无故即无端起妄;二手于空相摩,即根尘相对,亦可指生灭不生灭和合,三细俄兴,六粗竞作。于二手中妄生涩、滑、冷、热等触,即妄现受阴之相。
受阴当知,亦复如是。
先举喻,此法合。一切受阴虚妄,自当比例而知,亦如摩掌,妄生觉受。此喻即自法,但能了喻之妄,便知受阴之妄也。藏性不动,本来无受,即喻中有人喻藏性;宴安调适喻不动;无故二掌摩空喻无端妄起无明,不生灭与生灭和合,妄生三细六粗,故有涩、滑、冷、执诸相。涩喻三途苦受,滑喻人天乐受,冷喻二乘滞寂枯受,热喻权教事修等,触指乐受等,以上皆明从真起妄。初举喻合法竟。
午二就喻详辨
阿难!是诸幻触,不从空来,不从掌出。
幻触,即身识所觉之触受。空中本来无物,但是二掌相摩妄生诸触,虚妄不实,故称为幻。上二句双标二途,究其来处。
如是,阿难!若空来者,既能触掌,何不触身?不应虚空选择来触!
此下详辨推破。先正破空来,身之外皆空,若从空来,既然能触于掌,何以不触于身?空无知觉,不应虚空,有所选择,喜来触掌,不喜触身也!
若从掌出,应非待合?又掌出故,合则掌知,离则触入,臂、腕、骨、髓应亦觉知入时踪迹!必有觉心,知出知入,自有一物,身中往来,何待合知,要名为触?
此正破掌出。约未合不出,既离不入,两途而破。二应字皆当念平声。初二句谓若此触受,是从掌中而出,未合之前,应当即出,应非待合之后方出?又掌出故下,合则掌知触出,有出必有入,离时则应知触入。如果有入,而手腕肘臂,以及骨髓,应当亦要觉知,此触入时踪迹,在于何处?必有觉心,知出知入,则此触受,自有一物,在人身中往来,尔时即可名之为触,何待合掌而知,要名为触耶?二就喻详辨竟。
午三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受阴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是触受非从空来,非从掌出之故,当知举体虚妄。本无生体曰虚,循业伪现二掌相摩业也曰妄。此句结其相妄,下二句结显性真。谓观相元是虚妄,观性究系何物耶?曰本来是非因缘,非自然之妙真如性,此二句解见上科。二受阴竟。
已三想阴分三午初举喻合法二就喻详辨三结妄归真今初
阿难!譬如有人:谈说酢梅,口中水出;思蹋悬崖,足心酸涩。
此显想阴即藏性。想亦遍行心所之一,以缘虑为义,能安立自境分齐。诸识虽皆能安立自境,而意识偏强,以能缘虑三世境故,即以意识为想阴。此亦就自法为喻,单取意识之悬远想像。譬如有人,亦假设一人,谈说酢梅以梅酸如酢故以称之,口中自然水出。酢梅是所想之境,梅虽未食,但谈说悬想,即能令口中出水,故下文云,想阴是融通妄想。
昔日曹操出兵,兵行失路,口渴无水。乃下令曰:大家速行,过去不远有大梅林,梅子甚多,可以摘食。兵闻梅想梅,口中水出,操有权宜,知望梅可止渴。又谭子云:有言臭腐之状,则辄有所哕;闻珍羞之名,则妄有所咽者,非妄而何也?思踏悬崖,足心酸涩者:悬崖未登,只思践踏,而足心酸涩。与酢梅未食但谈说,而口中水出,可以类推而知,同一例也。
想阴当知,亦复如是。
此法合。前举二喻,皆自法为喻,都是意识悬想之境,举体虚妄,一切想阴。当知亦复如谈说酢梅,思踏悬崖,同一虚妄。一喻顺境之想,一喻逆境之想。初举喻合法竟。
午二就喻详辨
阿难!如是酢说,不从梅生,非从口人。
酢说文字不足,应云酢梅之说,所引之水,不从酢梅而生,非从口入而出,此双开两途,以明想妄非实。
如是,阿难!若梅生者,梅合自谈,何待人说?若从口入,自合口闻,何须待耳?若独耳闻,此水何不耳中而出?
梅生口入,皆指水言。如是口中之水,不从梅生,非从口入;若谓此水从酢梅而生,则梅合当自谈,自出其水,何待人说而后口中水出耶?梅不谈,则此水不从梅生也,明矣。
若谓此水从口入而出者,则闻酢梅者,应合是口,何须更待耳闻,而后口中水出耶?口不闻,则此水非徙口入也,明矣。若触耳闻酢梅,故有水出者,则此水何不从耳中流出,而转从口中流出耶?耳不出,则此水非耳所致也,又明矣。
想踏悬崖,与说相类。
思想自身,足踏万丈悬崖之上,足心酸涩,与口说酢梅相似,可以类推。若合上文如是崖想所生酸涩,不从崖生,非从足入。若崖生者,崖合自思,何待人想,若从足入,自合足想,何待心思?若独心思,此酸涩何不心中而出?若知此水与他酸涩,二处皆无所从来,则幻妄称相也,明矣。二就喻详辨竟。
午三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想阴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准上可知,此结相妄性真。昔黄山赵文儒,亲觐圆通善国师,有省颂曰:‘妄想元来本自真,除时又起一重尘,言思动静承谁力,仔细看来无别人。’三想阴竟。
巳四行阴分三午初举喻合法二就喻详辨三结妄归真今初
阿难!譬如暴流,波浪相续,前际后际,不相踰越。
此显行阴即藏性。行即五遍行中思心所,能驱役自心,造作善不善等业,即是业行;于百法中,摄法最多,以造作迁流为义。虽八识皆有迁流,而第七末那识,恒审思量,念念相续不断,迁流最胜,即以七识为行阴。喻如暴流,波浪相续:即陀那细识,习气所成,念念生灭,各有分齐,前不落后,后不超前,故曰:前际后际,不相踰越即超越也。
此阴有粗、有细,若究根心潜伏之本,乃比前受、想为细。如本经十卷中云:‘乃同分生基,沉细纲纽’是也。然内由此念,则外之造业趣果,无量粗相,似暴流之不可遏,故约迷位,则细隐而粗彰;约修位,则粗尽而细显。今约迷位,故喻暴流。
行阴当知,亦复如是。
此法合。诸行无常,念念迁流,相续不断,亦复如暴流相似,虽无间断,实则生灭不停。孔子一日在川上叹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幼时读书,但读其文,未谙其义,迨学佛之后,方知孔子,亦是叹诸行无常,如逝波之不可挽!庄子喻如夜壑负舟,即念念迁流不觉之意。初举喻合法竟。
午二就喻详辨
阿难!如是流性,不因空生;不因水有;亦非水性;非离空水。
此双约空、水、即、离破。谓如是暴流之性,不因空而生,亦不因水而有,亦非即水之本性,此标不即空水矣;亦非离空水外,有此暴流,此标不离空水矣;破意在下,空喻真如,水喻藏识,行阴非即真如藏识,非离真如藏识。
如是,阿难!若因空生,则诸十方,无尽虚空,成无尽流,世界自然,俱受沦溺!
此非即空。若谓暴流因空而生者,则十方有无尽虚空,当成无尽暴流,如是则世界众生,自然都在水中,俱受飘沦沉溺之苦,今虚空无尽,暴流有尽,则知非因空生明矣。法合:空合真如;暴流合行阴。真如周遍常住,是无尽,而行阴若从真如生,亦应无尽,则佛菩萨俱应永受生灭,而不能破行阴,而今行阴生灭迁流是有尽,故非即真如。
若因水有,则此暴流,性应非水。有所有相,今应现在。
此非即水。若谓暴流,因水而有者,则此暴流之性,应非水之自性。何以故?暴流之性浑浊,水性澄清,水性为能有,流性为所有,能有所有二相,今应明白现在,方可说因水而有。喻行阴,若说因藏识有者,则行阴性应非识性,能有所有之相,应当现在;如树能生果,能生树,与所生果,分明可辨。今二相叵得,故非即藏识。
若即水性,则澄清时,应非水体!
此非即水性。若说暴流即水性者,暴流浑浊,如即水性,则澄清时,浑浊已无,应非水之自体。喻行阴即是藏识,则行阴破后,应非藏识,何以必待行尽之时,藏识始现?故非即识性。
若离空水,空非有外,水外无流。
此非离空水。若谓暴流离空水者,水空圆满周遍,并非有外,岂能离空别有耶?水外亦复无流,岂能离水别有耶?喻真如圆遍,真乃无外,万法唯识,识外无法,行阴岂离真如藏识,而别有耶?既不即又不离,则行阴皆幻妄称相也,明矣。二就喻详辨竟。
午三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行阴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准上可知。四行阴竟。
巳五识阴分三午初举喻合法二就喻详辨三结妄归真今初
阿难!譬如有人:取频伽瓶,塞其两孔,满中擎空,千里远行,用饷他国。
此显识阴即藏性。识即阿赖耶识,以了别为义,能了别自分境故。以受、想、思三阴,已分配前七识,此当独指第八阿赖耶识。观本文之义,皆指第八识,以瓶外空喻藏性,瓶内空喻识性,祗因迷执成二,观下解自知。人喻众生,瓶喻妄业。瓶以频伽名者,频伽此译妙音鸟,瓶形像鸟,故以名焉。众生由业牵识走,如瓶擎空行。瓶塞两孔,喻众生起我、法二执;空分内、外,瓶内空喻识性,瓶外空喻藏性。由二执障蔽二空真理,依惑造业,依业受报,如瓶擎空行,将藏性里入身中,而成识性,致使藏性、识性,不隔而隔,究之内空、外空,固无二空,藏性、识性本来一性。
瓶擎空行一句,当约迷位、修位,二种解释。先约迷位:业牵识走,舍身受身,轮回六道之家,有人喻三界内众生,依善恶不动禅定也三业,受苦、乐等报。第八识为总报主,随业受生。业报身喻瓶;瓶内空喻识性;由惑业故,转藏性成识性,随业所牵轮回六道。本道为此国,余五道为他国,如擎空远饷也。饷者田野送饭曰饷,即馈送义。次约修位:瓶喻业识,塞其两孔,喻起二执,满中擎空,喻二执未破,识性受局,地、水、火、风之中。千里远饷,喻佛道长远,发心修行趣向,当历信、住、行、向,及四加行、十地、等觉诸位,犹如千里路程。他国喻常寂光土,开孔喻二执已断,二空已证,转八识成四智,则全识性是藏性,如瓶内空,即瓶外空,一空无二空也。
《指掌》问:此识去后来先,为受报之主。古德谓业牵识走,如瓶擎空行;舍身受身,如用饷他国;似甚有理。今约转有漏入无漏释之,而有何理可据?答:此识固为报之主,亦是成佛之源,故前文呼为菩提涅槃,元清净体。而后文识阴尽处,则曰超诸位尽,入于如来妙庄严海。况此识即是六根中性,而是经所以独为推重者,正以其用为因地心,决定成佛故。是知此经,不取舍身受身之功,但取修因克果之力,为顺佛意,故作此配。下破悉照后义。
识阴当知,亦复如是。
以法合。孤山曰:‘瓶喻妄业,空喻妄识,业牵识走,如瓶擎空行;舍身受身,如用饷他国。’
《正脉》云:‘愚谓但约现身,尤益日用,身即喻瓶,空乃喻识,千里万里,但是身之往来,识常不动,以总摄识性周遍矣!’又曰:‘非破识阴无体无性,但破其无去无来耳。’识阴无有去来,亦复如瓶空相似。初举喻合法竟。
午二就喻详辨
阿难!如是虚空,非彼方来,非此方入。
如是虚空,指已到他国之空,喻佛地无垢识;非彼方来者,非从凡夫同居土带来;非此方入者,非到佛地,始入无漏身中也。以识性周遍,本无去来,有何出入?但随缘异称,因位有赖耶异熟之名,果地擅无垢庵摩之号,其性一也。若向此处荐得亲切,则即识性,而悟藏性矣!
如是,阿难!若彼方来,则本瓶中,既贮空去,于本瓶地,应少虚空!
如是虚空,本无去来,若谓瓶内之空,从彼方擎来,则本置瓶之地即处也,瓶中既贮得一瓶虚空去,于本瓶所来之地,应少一瓶虚空?喻无漏识若从凡夫同居土带来,则同居土应少识性,则犯识性不周之过。不少,则非彼方来明矣。昔报恩慧明上座,有新到僧,问曰:‘近离何处来?’僧曰:‘都城。’明曰:‘上座离都城到此山,则都城欠上座,此山剩上座,剩则心外有法,欠则心法不周,说得道理即住,不会即去。’僧无语,与此同旨。
若此方入,开孔倒瓶,应见空出!
若谓空非彼方来,定从此方入,若从此方入者,则开孔例瓶时,应先见前空从瓶中而出,前既不出,知此空非此方入矣!喻无漏识,若到佛果,始入无漏身上,则破二执,转无漏时,应先见有漏识出,有漏既无出,无漏亦不入。祗因二执有无,因果名异,实非识有出入也。昔陆亘大夫问南泉:‘古人瓶中养一鹅,日渐长大,出瓶不得。今者不得毁瓶,不得损鹅,作么生出得!’泉召大夫!陆便应诺。泉曰:‘出也。’陆从此开解。二就喻详辨竟。
午三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识阴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是虚空,非从彼来此入之故,自当即喻知法,了知识阴,相妄性真。上二句相妄,下一句性真。既知相妄,不捐修证之功,可有转识之日;既知性真,可起圆通之行,而入平等之门;因缘、自然,皆成戏论,故俱非之。总明五阴虚妄,本无实体,其体即藏性,若以微密观照,照见五蕴皆空,则破五阴,而超五浊,自可顿入三摩地,与观音把手共行。故下阿难请示修门,如来第一义中,即教以澄浊就清,入涅槃义。然一切众生,名为五蕴众生,故以澄浊,为先务焉。又一念中,皆具五阴,一念执著,执则成碍,便是色阴;觉知苦、乐,领纳在心,便是受阴;缘虑此境,于中想像,即是想阴;刹那变灭,不得停住,即是行阴;历历不昧,了了分明,即是识阴。据此则五阴举体即是一念,一念举体即是五阴,若能观无念者,便是破阴下手工夫也。又奢摩他,微密观照,照此五阴一一相妄:色阴如影像;受阴如阳焰;想阴如梦境;行阴如电光;识阴如幻事。不执实有,则本有如来藏性,不被五阴之所盖覆,自可亲见首楞严定体,不生不灭之妙真如性矣。初会五阴即藏性竟。
大佛顶首楞严经正文卷第二终
卯二会六入即藏性分二辰初总征二别释今初
复次,阿难!云何六入,本如来藏,妙真如性?
此总征。梵语钵罗吠奢,此云入,亦云处。入有二义:一为能入,以能入尘取境故;二为所入,以为尘入之处故。按本文吸此尘象,当以吸入为义,即吸入六尘之处,故又名处。他经色心开合无此科,本经以根中不生灭性,即首楞严定体,亦即如来成佛之密因,修证圆通,下手所依之处,故特加焉。
本如来藏者,本即根本,一切枝末,依之而起,今追究六入枝末之根本,元是如来藏,如即本有不变,真如之本体,来即真如随缘,遍周之妙用,藏者,含藏世出世间,一切善功德,无不具足,犹如宝故。
妙真如性者:即如来藏之性。此性即理即事,全妄全真,不滞一法,不舍一法故,所以称妙。非是此真而彼不真,此如而彼不如,若如是则有对待,则不圆满;今乃统万法惟是一心,一真一切真,无有那一法不真,一如一切如,无有那一法不如:即六入亦妙真如性也。初总标竟。
辰二别释分六巳初眼入乃至六意入巳初分四午初举例显妄二辨妄无体三无所从来四结妄归真今初
阿难!即彼目睛,瞪发劳者,兼目与劳,同是菩提,瞪发劳相。
此举前色阴,瞪目发劳为能例,发明眼入同一虚妄也。即彼:乃就彼色阴所云,其人无故不动目睛,瞪以发劳,因此见劳,遂见空华之劳相。兼目与劳:劳字指空华,谓不特空华是劳相,兼能见之目,与所见之劳相,同是真性菩提心中,瞪发劳相。如前所云:‘见与见缘,并所想相,如虚空华,本无所有。’又如前所云:‘影见俱眚。’眚与劳义同。能见之目是劳见,所见之相是劳相。
菩提是本有真心,真原无妄,由最初一念妄动,依动故能见;依能见故,境界妄现。由末推本,岂仅色阴虚妄,即眼入同是菩提心中,一念妄动之劳相。一念妄动,与无故瞪目,无以异也。初举例显妄竟。
午二辨妄无体
因于明暗,二种妄尘,发见居中,吸此尘象,名为见性。此见离彼明、暗二尘,毕竟无体。
前五句托尘妄现,后三句离尘无体。以此眼入,因有明、暗二尘,黏湛然之体,发为劳见,居于浮、胜二根之中,吸入此明、暗二尘之象,如磁吸铁,名为能见之量此即菩提瞪发劳相,乃属托尘妄现。倘若离彼明、暗二尘,毕竟无有能入之体可得,是谓离尘无体。下文阿难疑根性断灭,亦由此也。《正脉》问:‘前取根性,离尘有体,异彼缘心,今云明、暗双离,毕竟无体,何异缘心之无体乎?’答:‘浅论之,前因众生离缘心,不见真心,乃就根中指性,令识真心。然自是心非眼之后,但唯显性不复论根,所以极表其离尘有体之真。今已领真性,尚执六根,别有体相,未融一性;更须令知,六入无自体相,所以极破其离尘无体之妄。虽说见性,乃根中局执之自性,非离眼廓周之见性也。前显是性,而此破相,所以异矣!更深究之,此之破相,亦欲其离相,即妙真如性耳。则显性之旨仍同,岂如缘心,直破其一定无体哉?’二辨妄无体竟。
午三无所从来
如是,阿难!当知是见,非明暗来,非于根出,不于空生。
此总标。据世人多谓见是其眼,从根是其正计,余二并破,极显其妄也。非明暗来不他生;非于根出不自生;不于空生,非无因生。于四性推检无生,但缺不共生。
何以故?若从明来,暗即随灭,应非见暗;若从暗来,明即随灭,应无见明。
前三字总征;此不从尘来。若说眼入从明尘而来,暗生明灭之时,见亦随灭,应不见暗;若从暗尘而来,明生暗灭之时,见亦随灭,应无见明。今明来见明,暗来见暗,明暗有去来,见性不生灭,当知是见,非明、暗来也,明矣!
若从根生,必无明、暗;如是见精,本无自性。
此不从根来。若说眼入,从根而生,必无明、暗二尘时,单根不能生见。故曰:‘如是见精,本无自性。’自性乃能入之自体。
若于空出,前瞩尘象,归当见根,又空自观,何关汝入?
此不从空来。若说眼入,从空而出,则以空为见之根,出来时,前瞩看也尘境万象,回归时,应当自见其根;当然不能见。纵使能见,乃空自观,何关汝眼入之事?三无所从来竟。
午四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眼入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是无实体,无从来之故,当知眼入虚妄。以无实体故虚;无从来故妄,但是幻妄称相。上句明相妄,下二句显性真。谓眼入之相虽妄,妄不离真,其性本来不变,非因缘性;又复随缘而非自然性耳。初眼入竟。
巳二耳入分四午初举例显妄二辨妄无体三无所从来四结妄归真今初
阿难!譬如有人:以两手指,急塞其耳,耳根劳故,头中作声,兼耳与劳,同是菩提,瞪发劳相。
此亦自法为例。以塞耳成劳,易知之例,以例耳入,所闻一切音声,同一妄也。故呼阿难之名,而告之曰:譬如有人,此亦假设以显妄。以者用也,用两手指,急塞其耳,塞久成劳,以致头中发为虚响,故云:头中作声。
兼耳与劳三句,耳字意取耳入闻性,以性不自显,寄根说故。劳字乃指头中作声,以劳虽妄发,因境显故,故曰兼,曰与。谓不特声是耳入之劳相,兼能闻之耳入,与所闻之劳相,同是真性菩提心中,瞪发劳相;比例发明,令知根尘同源,同一妄也。
《指掌疏》云:此三句有二义:一者比例信真。言耳中闻性,本于真性菩提,人或易信;塞耳所发劳相,亦本于真性菩提,人皆难明,故曰同是菩提;佛意以根性本真,例彼劳相亦本真也。二者比例知妄。言瞪发劳相,唯是虚妄无实,人皆易知;耳中能闻之性,亦惟是虚妄无实,人或难信,故曰同是瞪发;佛意以瞪劳虚妄,例彼见性,亦唯妄也。二义中,前义比例信真,亦可兼释总标中,浮尘诸幻化相,其性真为妙觉明体之疑。以今瞪发劳相,与浮尘幻化无异,劳相本于菩提,重明幻化相,亦不离真也。又瞪字,前眼入取例瞪目发劳,而后五入,何以亦用瞪发劳相?当知目瞪发劳,妄见空华,菩提心瞪发劳,则六精俱发,故皆用瞪发劳相。初举例显妄竟。
午二辨妄无体
因于动、静,二种妄尘,发闻居中,吸此尘象,名听闻性。此闻离彼动、静二尘,毕竟无体。
前五句托尘妄。现以其动、静不常,故称为妄。闻则托尘似有,岂属真实?此闻虽居耳根之中,吸入尘象,但名听闻性,亦显其唯是幻妄名相而已。下三句离尘无体,同前所解。二辨妄无体竟。
午三无所从来
如是,阿难!当知是闻,非动、静来,非于根出,不于空生。
此总以标列,下则征起逐破。
何以故?若从静来,动即随灭,应非闻动!若从动来,静即随灭,应无觉静!
初句征起,下先破从尘来。若从静尘来,动生静灭,耳中闻性,即当随静尘以俱灭,应不能闻动;若从动尘来,亦复如是。二应字,俱读平声。
若从根生,必无动静;如是闻体,本无自性。
此破从根生。若谓此闻从根而生者,但有增上缘,必无动、静所缘之尘,如是闻体根也,本来亦无能入之自性,以单根不立之故。
若于空出,有闻成性,即非虚空;又空自闻,何关汝入?
此破从空而生。若谓此闻从虚空而出者,是空能有闻,亦得成为根性,既成根性,即非虚空;以闻属灵知,空乃顽碍故。又空纵有闻,乃空自闻,即同他闻,何预干也汝之耳入?三无所从来竟。
午四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耳入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此准上可知。二耳入竟。
巳三鼻入分四午初毕例显妄二辨妄无体三无所从来四结妄归真今初
阿难!譬如有人:急畜其鼻,畜久成劳,则于鼻中,闻有冷触;因触分别,通、塞、虚、实,如是乃至,诸香臭气。兼鼻与劳,同是菩提,瞪发劳相。
此亦假设为例。譬如有人,急畜缩也其鼻,鼻息出入,自有常度,无故急缩,连缩既久,则反常成劳,即于鼻中,闻有冷触。此冷触由缩风所成,因有冷触,则分别通、塞、虚、实;疏通呼吸之气为虚,闭塞出入之息名实。如是乃至,吸入各种香、臭等气,同一妄耳。兼鼻与劳:劳字指冷触及香、臭气;谓不特冷触,香、臭气,是鼻入之劳相,兼能闻之鼻入,与所闻之劳相,同是菩提心中,瞪发之劳相,以根尘同妄故。如第八番显见文云,本是妙明,无上菩提,净圆真心,妄为色空,及与闻见。初举例显妄竟。
午二辨妄无体
因于通、塞,二种妄尘,发闻居中,吸此尘象,名嗅闻性。此闻离彼通、塞二尘,毕竟无体。
然此鼻入,元无自性,但因浮、胜二根,对彼通而有闻,塞而无闻,二种妄尘,黏湛发嗅,居于根中,吸入此尘象,名为嗅闻能入之性。此闻亦不过幻妄称相,离彼通、塞二种妄尘,毕竟无有能入之自体。上五句托尘妄现,后三句离尘无体。二辨妄无体竟。
午三无所从来
当知是闻,非通塞来,非于根出,不于空生。
此总以标列,下则征起别破。
何以故?若从通来,塞则闻灭,云何知塞?如因塞有,通则无闻,云何发明,香、臭等触?
初句征,下先破不从尘生。若谓嗅闻之性,从有闻之通而来,至无闻之塞时,此闻必随通而去,应不更闻于塞,云何又知塞而无闻?既能知塞,则不从通来也明矣!如因无闻之塞,而有鼻入之嗅性,则至有闻之通时。此闻则应随塞而灭,无有嗅闻之性,云何通时,又能发明香、臭等气,来触于鼻耶?既闻香、臭,应非从塞而有也,抑又明矣!
若从根生,必无通、塞。如是闻机,本无自性。
此破从根生。若谓鼻入嗅闻之性,从根而生者,则单根无尘,如是闻机根也离尘无体,本无能入之自性。以有所方有能,今既无所入之尘,安有能入之根?则不从根生也,抑又明矣!
若从空出,是闻自当回嗅汝鼻;空自有闻,何关汝入?
此破从空来。若谓嗅闻之性,从鼻孔之空而来者,是空有闻,自当回返也嗅汝之鼻根。因有回嗅二字,故知是指鼻孔之空,非外空也。纵许能嗅,但是虚空,自己有闻,又何关汝阿难鼻入之事?是知不从空生也,抑又明矣!三无所从来竟。
午四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鼻入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准上可知。三鼻入竟。
巳四舌入分四午初举例显妄二辨妄无体三无所从来四结妄归真今初
阿难!譬如有人:以舌舐吻,熟舐令劳。其人若病,则有苦味。无病之人,微有甜触。由甜与苦,显此舌根,不动之时,淡性常在。兼舌与劳,同是菩提,瞪发劳相。
此亦自法为例。假设一事,譬如有人,以舌舐吻;舐即舔也。舌根无有外物可舐,但用舌入,自舐其唇吻;吻即口之两角。熟舐乃舐之既久,令舌发劳。其人若病,舐之则妄有苦味,无病之人,舐之微有甜触。由此熟舐,妄生甜苦,正显舌入之根不动即不舐之时,淡性非甜非苦常在。甜苦与淡,乃舌入之劳相,以此为例,兼能尝之舌入,与甜苦淡之劳相,同是菩提心中,瞪发劳相。前三科尘唯举二,此科有甜、苦、淡三字,甜苦乃有味之味,淡属无味之味,仍为二种。初举例显妄竟。
午二辨妄无体
因甜、苦、淡,二种妄尘,发知居中,吸此尘象,名知味性。此知味性,离彼甜、苦,及淡二尘,毕竟无体。
此辨舌入虚妄。舌入元无自性,但因舌动时之甜、苦,及不动时之淡,二种妄尘,黏湛发知,居于根中,吸此尘象,托尘妄现,名为知味能入之性。然此舌入知性,离尘毕竟无体。二辨妄无体竟。
午三无所从来
如是,阿难!当知如是,尝苦、淡知,非甜、苦来;非因淡有;又非根出;不于空生。
此追究舌入无所从来,总标非尘、非根、非空。
何以故?若甜、苦来,淡则知灭,云何知淡?若从淡出,甜即知亡,复云何知,甜、苦二相?
初句征,下逐破。先破不从尘来。
若从舌生,必无甜、淡,及与苦尘。斯知味根,本无自性。
此破不从根来。
若从空出,虚空自味,非汝口知;又空自知,何关汝入?
此破不从空生。三无所从来竟。
午四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舌入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准上可知。四舌入竟。
巳五身入分四午初举例显妄二辨妄无体三无所从来四结妄归真今初
阿难,譬如有人:以一冷手,触于热手,若冷势多,热者从冷;若热功胜,冷者成热。如是以此,合觉之触,显于离知,涉势若成,因于劳触。兼身与劳,同是菩提,瞪发劳相。
此举易知之身触,以为能例,显明身入虚妄。乃假设一人,用一只冷手,触合一只热手,两手皆属身根,与寻常有知之身,与无知之物,合则成触不同。若冷之势力多,则热者从冷而成冷;若热之功用胜,则冷者从热而成热矣。如是以此合觉之触,显于离知下,如是指上四句,用此两手相合,觉知冷热之触,显于两手相离时,亦复有知触之用,以验身入所对触尘,有离、合二种。彼此两手,冷热相涉之势若成,乃因两手相合,合久成劳,故现冷热相涉之触。兼身下三句,谓不但交相涉入,冷热之相,是身入之劳相,兼身入与冷热之相,同是菩提心中,瞪发劳相。初举例显妄竟。
午二辨妄无体
因于离、合,二种妄尘,发觉居中,吸此尘象,名知觉性。此知觉体,离彼离、合违顺二尘,毕竟无体。
此身入之知觉,乃托尘妄现其相。因于离、合二种妄尘,黏起湛然之体,发为觉精,居于浮、胜二根之中,吸入此尘象,名为身入知觉之性。此知觉体,离彼离、合违顺二尘,毕竟无有身入之自体可得。离、合属二尘,违顺乃二相。苦触,则违背众生,厌苦求乐之心理,故曰违;乐触,则顺从众生,厌苦求乐之心理,故曰顺。离、合各有违顺二相。二辨妄无体竟。
午三无所从来
如是,阿难!当知是觉,非离、合来,非违顺有,不于根出,又非空生。
此总标无从来,下则征破。
何以故?若合时来,离当已灭,云何觉离?违顺二相,亦复如是。
初句征,下先破从尘来。
若从根出,必无离、合、违、顺四相。则汝身知,元无自性。
四相,非指离合违顺为四,乃指离合二尘,各有违顺二相,则成四相。此破从根出。
必于空出,空自知觉,何关汝入?
此破空生。三无所从来竟。
午四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身入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准上可知。此中相妄性真之旨,如昔日僧问洞山曰:‘寒暑到来如何回避?’山曰:‘何不向无寒暑处去?’僧曰:‘如何是无寒暑处?’山曰:‘寒时寒煞阇黎,热时热煞阇黎。’此为达妄即真,处处总成华藏界矣!五身入竟。
巳六意入分四午初举例显妄二辨妄无体三无所从来四结妄归真今初
阿难!譬如有人:劳倦则眠,睡熟便寤;览尘斯忆,失忆为忘。是其颠倒,生、住、异、灭,吸习中归,不相踰越,称意知根。兼意与劳,同是菩提,瞪发劳相。
此亦举意入易知之例,以显虚妄。假设一人辛劳疲倦,精神不足,意根不对缘境,则妄现睡眠之相;睡眠既熟,精神恢复,意根不甘滞寂,则便现醒寤之相;此乃约忽寐忽觉而言,非指夜寐夙兴也。据此则劳倦睡熟,俱指意根,取此虚妄易知者,比例意入虚妄无体。览尘斯忆,失忆为忘者:以既寤之时,则历览前尘,而斯忆记也;欲睡之时,则失忆以为忘。又正睡之时,梦中独头,所缘览尘境,亦称记忆;既寤之后,则梦沉境寂,亦曰为忘。
是其颠倒,生、住、异、灭者:以上忽眠、忽寤,或忆、或忘,皆属颠倒之相。生、住、异、灭,对眠、寤、忆、忘而说。初眠为生,正眠为住;将寤为异,寤已为灭。始忆为生,正忆为住;将忘为异,忘尽为灭。寤忘准此可知。
吸习中归,不相踰越,称意知根者:谓意根能吸入现习,生、住、异、灭四相,次第迁流,中归意地,前不落后,后不超前,不相踰越,称意入为能知之根焉。兼意与劳,同是菩提,瞪发劳相者:世人只知,眠、寤、忆、忘,为意家之劳相,并不知兼意知根,与所缘劳相,同是菩提心中,瞪发劳相。初举例显妄竟。
午二辨妄无体
因于生灭,二种妄尘,集知居中;吸撮取也内尘,见、闻逆流,流不及地,名觉知性。
此生灭,乃前五尘,落卸影子,有生、灭二种法尘之别。意入因于生、灭二尘,黏起湛然之体,集能知之性,居于意根之中,如幽室见。吸撮内尘:即吸取内之法尘,为己所缘。前五科向外,故云发见发闻等,今云集知者,以其但约缘内尘言。
见闻逆流,流不及地者:前五根缘五尘之境;见、闻二字,该余三根,皆顺流外缘;倘若见、闻等根,要逆流反缘,也缘不到。因五尘落卸影子,落在意地之中,为意根之所独缘,故曰见闻逆流,流不及地。此能缘性,名意入觉知之性,亦不过托尘妄现而已。
此觉知性,离彼寤、寐生灭二尘,毕竟无体。
然此觉知之性,既是因尘而有,离尘自应无体可得。《正脉》云:寤寐不同上眠寤,彼是假设,取于睡时,此是法尘,但约神思昏、明而已。二辨妄无体竟。
午三无所从来
如是,阿难!当知如是,觉知之根,非寤寐来;非生灭有;不于根出;亦非空生。
此总标,下征破。
何以故?若从寤来,寐即随灭,将何为寐?必生时有,灭即同无,令谁受灭?若从灭有,生即灭无,谁知生者?
初句征;此先破从尘来。若谓此觉知之意入,从寤而来者,至于寐时,此觉知必随寤而灭,又将何者而为寐乎?即今寐中,能做梦者,又是谁耶?若从寐来,类此可推。若谓此觉知,必从生尘有者,至于灭尘时,即应同生尘而无矣,又令谁领受灭尘,而内守幽闲寂静之境耶?若谓此觉知,从灭尘有者,至于生尘时,即应同灭尘而无矣,即今能觉知生尘,分别苦乐者,又是谁耶?
若从根出,寤、寐二相,随身开合,离斯二体,此觉知者。同于空华,毕竟无性。
此破从根出。若谓此觉知,从意根出者,寤、寐二种之相,乃随身根之内,肉团心开合而成。肉团心是肉质,状如倒挂莲华,寤则开,寐则合,离斯此也寤寐开合二体,此意入之觉知,同于空华,毕竟无有能入之性,是则根尚叵得,如何可说从根出也?
若从空出,自是空知,何关汝入?
此破从空而出。若谓此觉知,从空出者,空性顽钝,根性灵知,虚空本属无知,纵然能有知觉,自是空之有知,何关于汝意入之事?以上追究,此觉知者,来处不可得。三无所从来竟。
午四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意入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准上可知。此处《正脉疏》,交光法师,发明入、处、界三科,破法有三种差别,为千古独唱!一者约缘破:言不局本法,广破外缘也。如灭火不径扑火,但抽去其薪,火自灭矣,以火无自体也。二者更互破:言二法相依而立,即须更互破之。如蛟水相依,两皆为患,除之者,驱蛟绝水之本,泄水破蛟之居也。三者从要破:此有两种,一者二法从要破:如两木相倚而立,但推倒一边,二皆倒矣。二者三法从要破:如筋、胶、角三合为弓,而胶为其要,但除去其胶,则筋、角皆不成弓矣。故此六入,全是约缘破,尘即其缘也。下十二处,兼更互破,及二法从要破也,眼、色、耳、声四处,更互破也;余八处二法从要破也。又惟身、触二处,独约根破,余六处独约尘破也。后十八界,全是三法从要破也。然文虽从要,意实并破,非同六入,正意在根也。详其结处,盖可见矣。卯二六入竟。
楞严经讲义第六卷终
大佛顶首楞严经讲义第七卷
圆瑛大师著
大佛顶如来密因修证了义诸菩萨万行首楞严经讲义
福州鼓山涌泉禅寺圆瑛宏悟述受法弟子明旸日新敬校
卯三会十二处即藏性分二辰初总征二别破今初
复次,阿难!云何十二处,本如来藏,妙真如性?
此总标十二处即藏性。处者方所也,定在也。以权教相宗说,根一定在内,尘一定在外,眼唯对色,耳唯对声等,内外各六处,故名十二处,亦名十二入;谓取境,则以根入尘,受境,则以尘入根,通为能入,亦通为所入,故名为入。六科中,前二眼、色、耳、声四处,约根尘互破,身、触二处,独约根破,余六处皆约尘破,循循善诱,巧为开发,一一显其相妄性真,全事即理也。本科十二处,为如来对迷色重迷心轻者,开色合心:开一色法,为六尘、五根,合受、想、行、识四阴心法为一意根,故说十二处。根、尘互相依倚,下文云:根尘同源,缚脱无二,迷晦即无明,发明便解脱。今为融归藏性者,正欲今发明也。初总征竟。
辰二别破分六已初眼色处至六意法处巳初分四午初标举二处二双以征起三分文难破四结妄归真今初
阿难!汝且观此:祗陀树林,及诸泉池。
此标举眼、色二处,观即眼处,余为尘处。
午二双以征起
于意云何?此等为是,色生眼见?眼生色相?
此约权宗,心、法相生为问。由法生故,种种心生;由心生故,种种法生。故征云:在汝之意以为如何?还是色尘生出眼见耶?还是眼根生出色相耶?双开两途为问,下乃分破。
午三分文难破分二未初破眼见生色二破色生眼见今初
阿难!若复眼根生色相者,见空非色,色性应销,销则显发一切都无;色相既无,谁明空质?空亦如是。
此破眼生色相。故呼阿难,而告之曰:若复内之眼根,生出外之色相者,则眼具生色之性,设或见空之时,而非色相,是所生之色相既无,而能生之色性指眼见,应即销亡!销则显发一切都无者:销字即能生之见销亡,而所生之色亦无,色相既无,空相亦复叵得?故曰显发一切都无。
色相既无,谁明显也空质者:言空、色相形而显,色相既无,空应不显矣。反言无色,将谁显空?此二句,即解释显发一切都无之义。空亦如是者:例破眼生空相,空、色俱为眼根所对之境,故须例破云:若复眼根生空相者,见色非空之时,空性应销,销则显发一切都无,空相既无,谁明色质?为避文繁,故总例之曰:空亦如是。
未二破色生眼见
若复色尘生眼见者,观空非色,见即销亡,亡则都无,谁明空、色?
此破色生眼见。若复外之色尘,能生内之眼见者,观空之时,而非色相,是能生见之色尘已灭,而所生之见,即应销亡!然见既销亡,则一切都无;既无能见,则将谁来明是空是色,故曰:谁明空色?则见与色、空,一总都无矣。准上亦应有空亦如是句。三分文难破竟。
午四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见与色、空、俱无处所。即色与见,二处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此科结云:由是义故,应当起智观察,了知能见之眼根,与所见之色、空,俱无定在之处所。以眼不生色,则色无处所;色不生眼,则见无处所,此且明其无内、外二处耳。即色与见,二处虚妄者:即色尘与眼见,二处之体,亦属虚妄,以无体曰虚,伪现曰妄。前文云:‘见与见缘,如虚空华,本无所有。’本非因缘,非自然性者:亦如前文云:其性真为妙觉明体,本非权乘所计之因缘性,及外道所计之自然性;以因缘、自然,俱为戏论矣。初眼色处竟。
巳二耳声处分四午初标举二处二双以征起三分文难破四结妄归真今初
阿难!汝更听此,祗陀园中,食办击鼓,众集撞钟,钟鼓音声,前后相续。
此标举耳、声二处;听即耳,钟鼓为声。
午二双以征起
于意云何?此等为是声来耳边?耳往声处?
闻非自然生,因声而闻;声非自然生,因闻有声。在汝之意,以为如何?为是声来耳边而闻耶?为是耳往声处而闻耶!边字即处也。声处下,应有为无来往一句,盖有来往,是凡小妄情,无来往是权宗所计。彼谓耳、声二处,离中知故,今了义之教,故并破之。分破中有若无来往句,此应是缺漏。
午三分文难破分三未初声来耳边二耳往声处三无来无往今初
阿难!若复此声来于耳边,如我乞食,室罗筏城,在祗陀林,则无有我;此声必来,阿难耳处,目连迦叶,应不俱闻?何况其中,一千二百五十沙门,一闻钟声,同来食处?
此约声来耳处破。以声一耳多,不能遍至。如我下法喻合辨:喻中如来乞食城中,林中则无;法中声来阿难耳处,余众则无。故曰:‘目连、迦叶,应不俱闻。’何况下,反显一声众闻,同来食处,则计声来耳边者,妄也。
未二耳往声处
若复汝耳,往彼声边,如我归住祗陀林中,在室罗城,则无有我。汝闻鼓声,其耳已往击鼓之处,种声齐出,应不俱闻!何况其中,象、马、牛羊,种种音响?
此约耳往声处破。以闻一声多,不能遍往。如我下法喻合辨:喻中如来归住林中,城里则无;法中耳往击鼓之处,钟处则无。故钟声齐出,应不俱闻,何况其他种种音响,而岂得闻耶?今能闻众声,则计耳往声处者,亦妄也。
未三无来无往
若无来往,亦复无闻。
此恐防转计。因来往被破,则计无来无往,情所必至,故为此破。如无来往,则根、尘两不相到,故曰:‘亦复无闻’。今众声皆闻,则计无来往者,亦妄也。
问:‘此中耳、声二处,既非有来有往,亦非无来无往,毕竟如何成闻?’答:‘按本经,大乘了义,根尘俱周法界,如七大文云:“清净本然,周遍法界。”今以无线电可以证信,外国广播,按时收听,彼处一说,此处即闻,如同一室谈话,岂有来去之相?此即根性周遍,托缘便显,应知性本自遍,但托缘显,非藉缘生,尘性亦复如是。三分文难破竟。
午四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听与音声,俱无处所。即听与声,二处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是有无来、往俱非之故,应当悟明,耳根之听,与音声之尘,俱无内外定在之处所。即听与声,二处自体,亦不可得;说谁来往,及不来往,亦不过虚妄名相而已。其性本即如来藏性,非因缘、自然二种戏论矣!问:‘无来无往,与根、尘俱遍法界同旨,离中知,即无来往,何亦被破?’答:‘根、尘俱遍,实属一体,同一如来藏,安可言离?若有离,则成二矣!今唯一性,故须并破。’二耳声处竟。
巳三鼻香处分四午初标举二处二详以征起三分文难破四结妄归真今初
阿难!汝又嗅此,炉中旃檀,此香若复然于一铢,室罗筏城四十里内,同时闻气。
此标举鼻香二处。鼻即鼻;旃檀、香也,义翻与药,嗅之可以除病,亦云‘牛头旃檀’,出北俱卢洲,牛头山中。《法华经》云:‘此香六铢,价值娑婆世界’是也。此乃异香,功用殊胜。若复然于一铢,室罗筏城,四十里内,同于一时,俱闻香气。《律历志》云:二十四铢为一两。每铢乃四分一厘,六毫六丝六忽。《博物志》云:‘汉武帝时,西国遣使,献异香四枚于朝,汉制香不满斤不得受。使乃将其香,取如大豆许,著在宫门上,香闻长安四十里,经月乃歇,帝乃受之。后长安瘟疫流行,博士奏请,焚香一枚,四十里间,民疫皆愈。’此异香功用殊胜之明证也。
午二详以征起
于意云何?此香为复生旃檀木;生于汝鼻;为生于空?
以上眼、色、耳、声四处,乃更互破。此科乃二法从要破,故但征香尘,了无生处,如两木相倚,推倒一边,则两木皆倒矣。
午三分文难破分三未初破从鼻生二破从空生三破从香生今初
阿难!若复此香,生于汝鼻,称鼻所生,当从鼻出,鼻非旃檀,云何鼻中有旃檀气?称汝闻香,当于鼻入,鼻中出香,说闻非义?
若谓此香,生于汝鼻,既称此香,是鼻所生,应当香气从鼻而出,方合生义;鼻非旃檀,云何鼻中有旃檀气?此约体用相违破。鼻是肉体,而非旃檀香体,异体不能发用,云何肉鼻之中,而有发生旃檀气之用?称汝闻香,当于鼻入,鼻中出香,说闻非义者:此约名义不符破。闻字是名,以入为义,称汝闻香,应当于汝鼻入,现鼻中生出香气,名义不符,故难曰:‘说闻非义’。则香不从鼻生也,明矣!
未二破从空生
若生于空,空性常恒,香应常在,何藉炉中,爇此枯木?
若谓此香,不从肉鼻所生,乃生于鼻孔中之空者,鼻孔之空,与世界之空无二。空性常恒不变,所生之香,亦应常在,一切得皆有香气,又何藉炉中,爇此枯木,然后有香?未爇无香,足显不从空生也,明矣!
未三破从香生
若生于木,则此香质,因热成烟。若鼻得闻,合蒙烟气!其烟腾空,未及遥远,四十里内,云何已闻?
香生于木,常情共计。故破云:若生于木,则此香之木质,因爇成烟,乃可通于鼻中。若鼻得闻,合当蒙受烟气!今其烟腾空,未及遥远,室罗筏城,四十里内,同时闻气,足征非生于木明矣,故以云何已闻反难焉。未三破香从木生。合上二科,三分文难破竟。
午四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香鼻与闻,俱无处所。即嗅与香,二处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是香尘无从来之故,应当悟知。香尘与鼻根,指浮、胜二根,及托根之嗅闻性,仍属根、尘二处,非有三法也。俱无处所者:外尘之处,既已叵得,内根之处,亦复不立,故曰:‘俱无’。即嗅闻与香尘二处之体,亦属虚妄;无体曰虚,伪现曰妄,但有虚妄名相,若究其源,不从根生木生,则非因缘所生法;又不从空生,则非自然性,惟是如来藏,妙真如性也。三鼻、香二处竟。
巳四舌味二处分四午初标举二虔二详以征起三分文难破四结妄归真今初
阿难!汝常二时,众中持钵,其间或遇酥、酪、醍醐,名为上味。
此标举舌味二处。而舌处寄遇字之中。常即寻常日用;二时乃早食、午食时也。酥、酪、醍醐,皆从乳生,从乳出酪,从酪出生酥,从生酥出熟酥,从熟酥出醍醐。其间或遇此等之味,名为上味。
午二详以征起
于意云何?此味为复生于空中?生于舌中?为生食中?
午三分文难破分三未初破从舌生二破从味生三破从空生今初
阿难!若复此味,生于汝舌,在汝口中,祗有一舌,其舌尔时,已成酥味,遇黑石蜜,应不推移?
此先破味从舌生。若复此味,生汝阿难之舌,在汝口中,祗有一舌,亦祗能生出一味,譬如果树,一树祗能生一味之果。其舌尔时遇酥,已成酥味,或更遇黑石蜜时,自应不推变,不移易,不至再生甜味。《善见律》云:黑石蜜,即甘蔗糖。色黑、质坚、味甜,故名黑石蜜。
若不变移,不名知味;若变移者,舌非多体,云何多味,一舌之知?
此分两途难破。舌以知味为义,承上云若不变迁移易,只知一味,则不名一舌能知众味,即失知味之义矣。倘若推变移易,一口祗有一舌,舌非有多体,云何众多之味,祗有一舌能知,如世间一树,能生多味之果,安有是理耶?
未二破从味生
若生于食,食非有识,云何知味?又食自知,即同他食,何预于汝,名味之知?
此破味从食生。常情妄计,味生于食,故为此破。若言味生于食品,食品非有分别之识,乃属无知之物,若不假舌根,云何能知味耶?纵使能知,又属食品自知其味,何干汝舌之事,而名汝舌尝味之知也!如他人之食,岂可名汝舌尝味之知乎?
未三破从空生
若生于空,汝啖虚空,当作何味?必其虚空,若作碱味,既碱汝舌,亦碱汝面?则此界人,同于海鱼!既常受碱,了不知淡。若不识淡,亦不觉碱,必无所知,云何名味?
此破味从空生。因前从舌从食,皆已被破,势必转计从空而生。故此并破云:若言味生于虚空,则空必具味,故今啖虚空,当作何等之味?必其虚空下,按定一味;若空作碱味,虚性周遍,汝全身在虚空之中,既能碱汝舌,亦必碱汝面,及汝全身,则此世界人类,都在碱味之中,同于海鱼一样。既常受碱,无时不在碱中,自然了不知淡。而碱、淡二味,相待以显,既常受碱味,曾不识知何者为淡,则应亦不觉所处是碱,以无待故无辨也。如是则必一无所知,云何又以酥、酪、醍醐,名为上味耶?三分文难破竟。
午四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味、舌与尝,俱无处所。即尝与味,二处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是味尘无有生处之故。此亦二法从要破中,独约尘破。尘既叵得,根岂能有?因此当知,味尘、舌根,与舌根尝性,能尝所尝,俱无定在处所。即能尝之根,与所尝之味亦无自体可得。推究其性不变,本非因缘,其用随缘,亦非自然,乃如来藏,妙真如性。四舌味二处竟。
巳五身触二处分四午初标举二处二约二触破三约一触破四结妄归真今初
阿难!汝常晨朝,以手摩头。
此标举身、触二处。触尘与诸尘不同,乃以有知之身,与无知之物,合则成触。如衣服未穿身上,但属色尘,待穿身上,觉知违顺,方名为触。夏天穿棉衣则违,穿纱衣则顺。触即身分之觉也,具有能知之用者为能触,而无知觉者为所触,是根、尘、能、所合成。本科触尘,又与诸触不同,独以一身明触,头手皆身根,无外触尘,但假摩以成触相,根尘互不可分,无定处所,以例诸触,皆类此虚妄。此科乃二法从要破,独约根破也。
律中佛敕弟子,一日三摩其头,默诵偈曰:‘守口摄意身莫犯,莫恼一切诸有情,无益之苦当远离,如是行者得度世。’此中无益之苦,指外道所修苦行,非是真因。不得实果。佛弟子中,多有外道归佛者,欲令舍邪从正,三摩其头,自觉落发出家,不忘为僧也。佛以阿难遵依佛敕,每日行之,故举为问焉。
午二约二触破
于意云何?此摩所知,谁为能触?能为在手?为复在头?
此双征云,在汝阿难之意云何?此摩头所生之知觉,手知所摩是头,头知是手来摩,二俱有知,头手二边,谁为能触者?谁为所触者?能触为在于手耶?为在于头耶?要阿难自审。触之为义,以有知者为能触,无知者为所触。能所相合,方成触义。
若在于手,头则无知,云何成触?若在于头,手则无用,云何名触?
若言能触在于手,而手是有知,头则应属无知。现今头亦有知,头手皆为能知,无有所知,云何可以成触?以触必有知无知,能所相合之故。若言能触在于头,而头是有知,手则应无知触之用?现今手亦有知,头手二俱有知,云何得名为触耶?
若各各有,则汝阿难,应有二身?
一身一知,世间共许,若谓头之与手,各有一知,则汝阿难,应有二身?
午三约一触破
若头与手,一触所生,则手与头,当为一体!若一体者,触则无成,
此翻前两触,转成一触。若言头与手一触所生,即头手共一知,则成一触也。若然,则手与头,当为一体。若果一体者,无能所,绝对待,触则无成。何以故?必有二体相合,方可成触,如衣与身合,方成触义。
若二体者,触谁为在属也?在能非所?在所非能?不应虚空,与汝成触?
此防转计二体。文中在能在所,能所二字,莫作能触所触解,当作能摩、所摩,文义始畅。因上一体被破,防计二体乃破云:若头手二知,是为二体者,此二皆属有知,皆为能触,且道所触之尘,又谁为在?即又当谁属耶?若在能摩之手,即非在所摩之头;若在所摩之头,即非在能摩之手,现今头手二皆有知,二皆能触,无有所触之尘,乃诘之曰:‘不应当虚空,与汝成所触耶?’
午四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觉触与身,俱无处所。即身与触,二处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是约二触,则一知、二知了不可定;约一触,则一体、二体,无所适从之故,当知所觉之触,与能觉之身,俱无真实处所;则身根与触尘,亦无体相,悉皆虚妄名相而已。若求其本,乃非因缘、非自然,乃如来藏,妙真如性也。五身触二处竟。
巳六意法二处分四午初标举二处二双以征起三就法辨妄四结妄归真今初
阿难!汝常意中所缘,善、恶、无记三性,生成法则。
此标举意、法二处。意中乃意根之中,所缘下为法尘。而法尘与前五尘不同,非有实性境,此唯意识之独影境。何谓独影境?由同时意识,与前五识同时而起,缘五尘性境,吸入意根之中,名为五尘落卸影子,故为独影境。同时意识缘善境界,则意根中,有善性影子现起;缘恶境界,则意根中,有恶性影子现起;缘无记境界,则意根中,有无记性影子现起;无记境界,乃非善非恶之中庸境,于善恶二者,无可记别,故名无记性。此三性,乃生成法尘之定则。又一解,此三性,乃意根中,生成一定之法则,故名为性。
午二双以征起
此法为复即心所生?为当离心,别有方所?
此双征法尘,为复即汝意根之心所生乎?为当离汝意根之心,而别有法尘之方向所在耶?
午三就法辨妄分二未初破即心所生二破离心别有今初
阿难!若即心者,法则非尘,非心所缘,云何成处?
若此法尘,即意根之心所生者,能生之心有知,所生之法,亦当有知,如有情生有情。法尘既是有知,则应非尘,亦非心所缘之境;是心所缘,方成法处,反难既非心之所缘,云何可以成处也?
未二破离心别
有若离于心,别有方所,则法自性,为知非知?
此破离心,双开知与非知两途。若言法尘,是离意根之心,别有方向处所者,则法尘应有自性,试问法尘自性,为是有知耶?为非有知耶?
知则名心,异汝非尘,同他心量。即汝即心,云何汝心更二于汝?
此先约有知破。若谓离心法尘,是有知者,则当名为心,不应名尘。异汝非尘,同他心量者:异作离字解,谓此法尘,既然离汝意根之心,而又有知,自应非是尘,乃另是一心也,岂不同他人之心量乎?他人之心,方是离汝有知也。
即汝即心,云何汝心,更二于汝者:此三句防谬辩。若必执言,离心有知之法尘,亦即是汝,即汝之心量,非他人心量者,既是汝心,应不离汝,云何汝心,不与汝合而为一,更为二而离于汝耶?是则计法尘,离意根而有知者,谬矣!
若非知者,此尘既非色、声、香、味,离、合、冷、暖,及虚空相,当于何在?
此更约非知破。若谓此法尘,乃离意根之心,而非知者,前五尘离心非知,此法尘,既不是五尘,及虚空相,而征其定在何处也。离、合、冷、暖,乃属触尘。
今于色、空,都无表示,不应人间,更有空外。心非所缘,处从谁立?
色即五尘色法,空即由色所显虚空,今在五尘虚空。都无可表显指示,汝之法尘。终不应言,人世之间,更有一个空外之处,为法尘所在,色容有外,空岂有外哉?
心非所缘,处从谁立者:心指意根,所缘属法尘。谓此法尘,离心非知,自不是能缘之心,又复离根而处空外,亦非所缘之境;则法尘非心、非境,处将从谁而立耶?三就法辨妄竟。
午四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法则与心,俱无处所。则意与法,二处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是即心、离心,有知、非知皆谬之故,当知法尘、与意根之心,俱无一定处所。下二句,不特无处,亦复无体,则意根与法尘二处之体,亦但虚妄名相而已,如空中华,全无实体。推究无体之体,元是妙明真体,故曰:本非因缘,非自然性,乃如来藏,妙真如性。三会十二处即藏性竟。
卯四会十八界即藏性分二辰初总征二别释今初
复次,阿难!云何十八界,本如来藏,妙真如性?
此总征十八界即藏性。梵语驮都,此云界。界者界限,六根、六尘、六识,各有界限。以内之能缘者,属根之界限;外之所缘者,属尘之界限;中间能了别者,属识之界限,三六十八,各有界限故。又界者因义,因即是依,以根、尘、识,互相依也。又界者种族义,以根、尘、识三,各有种子族类故。十八界,佛为心、色二迷俱重者说,心色俱开:色法开为六尘、五根;心法开为意根、及六识,合成十八。此中破意,乃三法从要破、根、尘、识三,识为其要,故独约识破。识界既破,则根、尘二界,自不成立,如三间之屋,但拆去中间墙壁,左右二间之界,亦自不成矣!虽则独约识破,实则根、尘兼破,但破其相妄,妄相既破,真性自显,故曰:‘本如来藏,妙真如性。’初总征竟。
辰二别释分六巳初眼色识界至六意法识界巳初又分四午初标举三界二双以征起三分合难破四结妄归真今初
阿难!如汝所明,眼色为缘,生于眼识。
此佛就阿难,昔闻因缘权教,所明者为问。眼根与色尘,根、尘相对,互相为缘故;根为增上缘,尘为所缘缘,二缘相合,识生其中,故曰:‘生于眼识’,而成三界矣。
午二双以征起
此识,为复因眼所生,以眼为界?因色所生,以色为界?
根、尘、识三,惟征于识,即三法从要破也;识既被破,三界自无。承上征云:‘此识为复因眼根所生,即以眼为识之界,名为眼识界耶?为复因色尘所生,即以色为识之界,名为色识界耶?’良以根、尘各有别名,皆随自法为名,而识则无之,若不系以根、尘,则无所分别。诸经多系属于根,曰眼识、耳识等,今以权教,根、尘皆能生识,故双约以征之。
午三分合难破分三未初破因眼生二破因色生三破和合生今初
阿难!若因眼生,既无色空,无可分别;纵有汝识,欲将何用?
此破识单从眼生。若谓此识单因眼根生,即以眼为界者,则不藉乎色、空。既无色空,无有可分别之尘,单根则不能生识;纵使有能生汝之识,若无色、空,汝识亦将何所施其用乎?识以了别尘、境为用,无尘则不用识也。
汝见又非青、黄、赤、白,无所表示,从何立界?
此承上汝眼根之见,无形、无色,既无长、短、方、圆之形,又非有青、黄、赤、白之色,无所表示,汝根之相。前段无色、空则尘无,此段无表示则根无,则中间之识,从何处可以立其界限乎?
未二破因色生
若因色生,空无色时,汝识应灭?云何识知,是虚空性?
此破识单从色生。若谓此识,单因色尘生,即以色为界者。至于见空无色之时,则色尘已灭,汝识应当随色而灭,识灭则无所识知,云何见空之时,又识知是虚空性耶?
若色变时,汝亦识其色相迁变,汝识不迁,界从何立?
此言色尘迁变之时,汝亦识其色相已经迁变,是汝识不随色迁变矣?一存一亡,无有对待,则识界从何可以成立耶?此与上段文,有二意:上乃从变不识空,此乃不变不成界。
从变则变,界相自无;不变则恒,既从色生,应不识知虚空所在?
此段上二句,因闻识不从色变,应不成界,乃转计识从色变。遂破云:若识从色变,则色与识,二俱变灭,界相自然无矣。此从变不成界,乃对上不变不成界,成为交互之文。
下四句,因闻识从色变,应不识空,乃转计识不从色变。亦破云:若识不从色变,则识性恒常,虽然恒常不变,此识既因色尘所生,自属无知,应当不能识知虚空所在!今能知空,足证识非从色生矣。此不变不识空,乃对上从变不识空,成为交互文。此种经文,是为交床(牒)法,两头俱到,文法极妙。
未三破和合生
若兼二种,眼、色共生,合则中离,离则两合,体性杂乱,云何成界?
此以上单根独尘,皆不能生识,转计和合而生。遂破云:若言兼眼根、色尘二种,共生汝识者,且问还是眼色相合而生耶?还是眼色相离而生耶?此二句,上合离两字指眼色,下离合两字指眼识。若谓眼色,合并而生,则汝识半从根生,半从尘生,中间必有离缝,以不是整个生成。如二物相合,合处有离缝也;若谓眼色,离开而生,则汝识半是有知,半是无知,有知者合于眼,无知者合于色,遂成两合矣。体性杂乱者:指识之体性。杂对合则中离说,半从根半从尘,和杂而生故曰杂;乱对离则两合说,半合根半合尘,则成动乱故曰乱。既是杂乱,云何能成识之中界乎?三分合难破竟。
午四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眼色为缘,生眼识界,三处都无。则眼与色,及色界三,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是各生共生,俱不得成之故,应当了知。此知含二义:一者应当知妄,至三处都无止,结相之妄;二者应当知真,后四句归性之真。以上所言,眼、色二种为缘,生于眼识者,现前推究,眼识既不从眼生,又不从色生,亦非双兼眼色共生,则中间所生眼识,既不成界,内外眼色,何得为缘?中界既无,内外叵得,故曰三处都无。又三处都无,处即界也,所谓眼色为缘生识,今眼、色、识三界,俱不可得;应知此是相宗权教,顺世之谈,都无实义。
则眼与色,及色界三:色界即色识界,系尘为名;此眼、色、识三,本非因缘,非自然性,乃是如来藏,妙真如性。初眼色识界竟。
巳二耳声识界分四午初标举三界二双以征起三分合难破四结妄归真今初
阿难!又汝所明,耳声为缘,生于耳识。
午二双以征起
此识为复因耳所生,以耳为界?因声所生,以声为界?
午三分合难破分三未初破因耳生二破因声生三破和合生今初
阿难!若因耳生,动静二相,既不现前,根不成知,必无所知,知尚无成,识何形貌?
耳识本无生处可得,先破因耳生。呼阿难而告之曰:若谓耳识因耳根生者,动静二种声尘既不现前,耳根不成能知,必无所知之声尘,能知之耳根,尚且不得成,所生耳识毕竟作何形貌?
若取耳闻,无动静故,闻无所成;云何耳形,杂色触尘,名为识界?则耳识界,复从谁立?
此文防谬。因闻上段必无所知,知尚无成,乃谬辩云:知属意根,耳根惟取能闻。今取耳闻生识,乃破之曰:若取耳闻,能生识者,无有动、静二种声尘,则能闻之根,亦无所成,何能生识?能闻又复被破,转计有形之肉耳,为能生识,若谓但取肉耳能生识者,肉耳属身根之色相,身根所对惟触尘,故破曰:云何以肉耳,如新卷叶之形,杂于身根之色相,与身所对之触尘,名为能生耳识之界耶?则耳识界,既非闻根肉耳所生,复从谁而立界乎?
未二破因声生
若生于声,识因声有,则不关闻,无闻则亡声相所在?
此破耳识从声生。若谓耳识生于声尘者,是此识单从声尘而有,则不关耳闻之事,须知声必因闻而显,设若无闻,则亦亡失声相所在,声尚不可得,云何能生于识?
识从声生,许声因闻,而有声相;闻应平声闻识!
此防转救。恐闻若无有闻,声亦不有,遂转救云:识固是从声而生,却许能生之声,亦必因闻而有声相,如是则声中有识,闻声之时,应当并并闻于识!
不闻非界;闻则同声;识已被闻,谁知闻识?若无知者,终如草木。
此下展转显谬:一、不闻非界谬:倘但闻声,不复闻识,是则声中无识,而声则非生识之界矣。二、闻则同声谬:倘若闻声之时,亦闻于识,是识则同于声,而被耳根所闻矣。三、被闻无知谬:盖识以了知为用,而识已被耳根所闻,则无有识,又谁知闻声,并闻于识耶?四、人同草木谬:若谓无有能知闻识者,则亦无有能知闻声者,果都无所知,则人岂不终如草木之无情乎?
未三破和合生
不应声闻,杂成中界。界无中位,则内外相,复从何成?
此破根尘和合共生。不应说言:声尘与闻根,和杂而成中界。杂则不分,无有中位,可以为缘生识也。中间识界,既已不成,则内根外尘之界相,复从何而得成耶?三分合难破竟。
午四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耳声为缘,生耳识界,三处都无。则耳与声,及声界三,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由是义故,自当了知,所谓耳根与声尘两者为缘,而生耳识者,则内外中间三处界限,觅之都无,但幻妄称相而已。上结相妄,下显性真,则此耳之与声,及声识界三,本来非是因缘、自然,二种世间戏论名相,其性即是如来藏,妙真如性。二耳声识界竟
巳三鼻香识界分四午初标举三界二双以征起三分合难破四结妄归真今初
阿难!又汝所明,鼻香为缘,生于鼻识。
午二双以征起
此识为复因鼻所生,以鼻为界?因香所生,以香为界?
午三分合难破分三未初破因鼻生二破因香生三破和合生今初
阿难!若因鼻生,则汝心中,以何为鼻?为取肉形双爪之相?为取嗅知动摇之性?
首句按定,识因鼻生,下乃征定鼻根。则汝阿难心中,将以何者,为汝之鼻根?为是取脸上肉之形质,如双垂爪之相为鼻耶?为是取能发嗅知,动摇之性为鼻耶?此双开二句,下则详破。
若取肉形,肉质乃身,身知即触,名身非鼻;名触即尘,鼻尚无名,云何立界?
若取脸上肉形,为汝鼻者,须知肉之体质,乃属身根,身之所知,即是触尘,既名身根,即非鼻根;既名触尘,即非香尘;鼻根之名,尚不可得,云何可说,识因鼻生,依之而立界耶?
若取嗅知,又汝心中,以何为知?以肉为知,则肉之知,元触非鼻。
若取根中嗅知之性,为汝鼻者,又汝阿难心中,将以何者为能知,若以鼻头之肉,为能知者,鼻肉体质,乃属身根。则肉之知,元是身根,知触之用,非是鼻根,嗅知之性。末二句,同上身知即触。
以空为知,空则自知,肉应非觉?如是则应虚空是汝,汝身非知,今日阿难,应无所在?
此以鼻肉为知被破,转计以空为知。亦破云:设若汝以鼻孔之空,为能嗅知者,空本无知,纵许有知,则是空自有知,汝鼻头之肉,应非觉矣?
如是则应虚空是汝,汝身非知者:如是乃指上三句,鼻孔之空有知,若即是汝嗅知之性,以此类推,则一切虚空,皆应是汝。又鼻上之肉,既无知性,则汝全身之肉,皆应非知;以此而论,空若是汝,则虚空无在,今日阿难,亦应无所在矣?
以香为知,知自属香,何预于汝?
此因肉知、空知被破,转计以香为知。若谓以鼻中香,为嗅知性者,香本非有知,纵许香具鼻根之知,此知自属于香,何预于汝鼻知之事?此文但以香具鼻知,不可滥下香生鼻识。
若香臭气,必生汝鼻,则彼香、臭二种流气,不生伊兰,及旃檀木?二物不来,汝自嗅鼻,为香为臭?臭则非香,香应非臭。
此文与上文,似不相接续,须补充转救之意。因上以香为知,遂招知自属香,何预于汝之破,遂转救云:知虽属香,香气却生于鼻,离鼻则无香气,何得谓为不预于我?故复破云:如是香气,生于汝鼻,臭气亦生汝鼻,若香臭二气,必定生于汝鼻者,则彼香、臭二种流动之气,不生伊兰,及旃檀木矣!二物不来之时,汝自嗅汝鼻,还是为香耶?还是为臭耶?若是臭则非香;若是香应非臭。
《指掌》引《观佛三昧经》云:‘末利山中,有伊兰树,臭若胖尸,熏闻四十由旬。其花红色,甚可爱乐,若有食者,发狂而死;而旃檀之树,亦发生伊兰丛中,未及长大,如阎浮洲竹笋,不能发香,仲秋月满,卒从地生,成旃檀树,众人皆闻妙香,永无伊兰臭恶之气。’
若香、臭二俱能闻者,则汝一人,应有两鼻?对我问道,有二阿难,谁为汝体?
鼻根是一,香、臭为二,故上破曰:臭则非香,香则非臭。若谓香臭二气,俱能闻者,则汝一人应有两个鼻知。此句对上以香为知,自不能再以臭为知。一人一鼻,世间共许,若有二知,即有两鼻,如果两鼻,对我问道,有二阿难,谁为汝阿难真体?
若鼻是一,香臭无二,臭既为香,香复成臭,二性不有界从谁立?
此因闻既有二鼻,应有二身之破,遂转计云:我本来无二,鼻祗是一个,不妨具足香、臭二知。故此破云:若鼻是一,则香臭自应混而为一,而无二矣!臭既可以为香,则臭无自性;香复可成臭,则香无自性;以香臭互夺两亡,二种嗅知根性,既然不有,而鼻识之界,欲从谁而立耶?
未二破因香生
若因香生,识因香有,如眼有见,不能观眼;因香有故,应不知香?
此文具法、喻、合三。若执鼻识,因香尘生者,此识乃因香而有知,此是法;喻如因眼所有之见,自不能返观其眼,此是喻;法合云:识因香有之故,应不自知其香,同见因眼有之故,应不自观其眼矣!
知即非生,不知非识。香非知有,香界不成;识不知香,因界则非从香建立。
首二句,知与不知,两途俱非。若能知香,此知即非从香所生;若不知香,又非可名能知之识。下五句,如果香非识知其有香,则香界自不成立。何故?盖香必以嗅知而后显故,香非嗅知则不有,香界何自而成?倘若识不知香,所言因香立识界者,则非从香建立。
未三破和合生
既无中间,不成内外,彼诸闻性,毕竟虚妄。
如上所破,鼻识不从根生,不从尘生,既无中间之识界可得,自不成内外根尘二界。如三进房屋,既无中间墙界,前后两进之界相,自然亦无。彼诸闻性,毕竟虚妄者:承上二句,既内外不成,则能共生者无实;既无中间,则所共生者非真;如是嗅闻之识,毕竟虚妄。三分合难破竟。
午四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鼻香为缘,生鼻识界,三处都无。则鼻与香,及香界三,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是鼻识,不从根尘,各生共生之故,当知权教相宗所云:鼻香二者为缘,生于鼻识者,乃顺世之谈,非了义之教。今推究识界生处,了不可得,中界既无,内外二界,亦复叵得?故曰三处界也都无。以上结相妄,以下显性真,则鼻根与香尘,及香识界三,本非因缘性,及自然性,即是如来藏,妙真如性。三鼻香识界竟。
巳四舌味识界分四午初标举三界二双以征起三分合难破四结妄归真今初
阿难!又汝所明,舌味为缘,生于舌识。
午二双以征起
此识为复因舌所生,以舌为界?因味所生,以味为界?
午三分合难破分四未初破因舌生二破因味生三破因空生四破和合生今初
阿难!若因舌生,则诸世间,甘蔗、乌梅、黄连、石盐、细辛、姜、桂、都无有味,汝自尝舌,为甜为苦?
此破识因舌生。若谓舌识,单因舌根所生,不藉味尘,自能了别其味,即以舌为识之界者;则诸助语辞世间,甘蔗甜味,乌梅酸味,黄连苦味,石盐碱味,细辛药名,生姜、肉桂药品,此三种皆辣味,都成了无有味。倘无有此等味尘,来合汝舌,汝自尝其舌,到底还是为甜耶?还是为苦耶?
若舌性苦,谁来尝舌?舌不自尝,孰为知觉?舌性非苦,味自不生,云何立界?
此明舌性,有味、无味俱非。承上云:若自尝其舌,舌性是苦,谁来尝汝之舌,而知其苦也?苦字该甜等诸味。盖舌不能自尝其舌,如眼不能自见其眼。又熟谁字解为知觉,其舌是苦耶?若谓舌性非苦,即无有味,则味自然不生于汝之舌,云何可立识界耶?
未二破因味生
若因味生,识自为味,同于舌根,应不自尝,云何识知,是味非味?
若言舌识,单因味尘而生者,识自然就是味。味不能自知其味,同于舌根,应不能自尝其舌;既不自尝,云何而能识知,是有味,而非有味耶?
又一切味,非一物生,味既多生,识应多体?
又味尘类广,一切之味,元非一物所生。以能生之味尘,既从多物而生,而所生之识,自应从味亦有多体,如母多,子亦应多,此以味多,而破识一也。
识体若一,体必味生,碱、淡、甘、辛,和合俱生,诸变异相,同为一味,应无分别?
设若识体是一,其体必定因味生者,所生之识是一,能生之味应亦非多。如世间盐之碱,水之淡,蔗之甘,姜之辛辣也,亦该酸苦,是为六味总相;和合俱生变异,是六味别相;如豆面盐水,合而为酱,是为和合;如黄连生来便苦,其味与物,俱时而生,谓之俱生;如变生成熟,异其本味,如炮炙煎煮之类,皆名变异。种种诸味,皆当同为一味,亦应无有分别,如子一,母亦应一,此以识一,而破味多也。
分别既无,则不名识,云何复名,舌味识界?
识以分别为用,承上诸味既合为一。则无碱、淡、甘、苦、酸、辣之分别。能生之味,分别既无,所生之识,分别亦无,则不应名之为识。云何复名,舌味为缘,生汝中间舌识界耶?
未三破因空生
不应虚空,生汝心识?
以上根生、尘生,二俱不成,恐计从空而生,然空性顽钝,故曰:不应以无知之虚空,生汝有知之心识耶?
未四破和合生
舌味和合,即于是中,元无自性,云何界生?
若以舌根味尘二者,和合生汝舌识者,舌是有知,尘是无知,一经和合,体性纷杂。如世间水土和合,水失流动之自性,土失干燥之自性,故曰:‘元无自性’能生根尘,自性既无,云何识界,可从而生?本科四性推检无生具足:不因舌生,是不自生;不因味生,是不他生;不因空生,是不无因生;不因舌味和合生,是不共生。三分文难破竟。
午四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舌味为缘,生舌识界,三处都无。则舌与味,及舌界三,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舌界,即舌识界。前三科系尘为名,曰色识界、声识界、香识界,此科并后二科,系根为名,曰舌识界、身识界、意识界。余同上可知。四舌味识界竟。
巳五身触识界分四午初标举三界二双以征起三分合难破四结妄归真今初
阿难,又汝所明,身触为缘,生于身识
午二双以征起
此识为复因身所生,以身为界?因触所生,以触为界?
午三分合难破分三未初破因身生二破因触生三破和合生今初
阿难,若因身生,必无离合,二觉观缘,身何所识?
此破单根,不能生识。觉观二字,粗缘为觉,细缘曰观。有能觉观,与所觉观之别;又有离时觉观,合时觉观二种。若谓身识,单因身根而生,不藉触尘者,如是虽有身根,必定无有离合二种,所觉观之尘缘,则惟身无境,安能生识乎?此句又作一解:合离是触尘,觉观指识心。谓必定无有合离,二种触尘,为生觉观识心之助缘,何能生汝身识乎?纵许能生身识,无有触尘,将何所识耶?此计识因身生者,非也。
未二破因触生
若因触生,必无汝身,谁有非身,知合离者?
此破单尘,亦不能生识。若计身识,单因触尘而生,不藉身根者,必定无有汝身,惟尘无根,不成身触为缘之义;世间谁有非依于身,能知合离之触尘者?离却身根,则能生之触尘,尚不可得,则计识因触生者,亦非也。
未三破和合生
阿难,物不触知,身知有触。
此标触知之相。世间之物,不能自触而成知,必定与身相合,方知有触。此二句,为下正破共生之张本耳。
知身即触,知触即身;即触非身,即身非触。
此下文分三段,正破身触和合生识,俱不成共生之义。此中首句知字,即上段身触合处,所显之知、属识;身字属根;触字属尘。此文承上,物不能自触而成知,必与身合方知有触,遂计身触,和合共生。今以所生之识,无双兼根尘二相为破。文有四句。上二约双即,不得为共生;下二约双非,亦不得为共生。乃以所生之识,仔细审察,还是知身乎?还是知触乎?知身即触,知触即身者:若知于身,此识知,即从触所生,并不兼乎身,以身但为所知;若知于触,此识知即从身所生,并不兼乎触,以触亦但为所知;上句即触所生,下句即身所生,其识知,皆单属一边,何得为根尘共生耶?
即触非身,即身非触者:即触即身,乃承上二句,即触即身之文。若此识知,即从触所生者,则非兼于身,惟单属于触之一边;若此识知,即从身所生者,则非兼于触,亦单属身之一边;何以为共生乎?另作一解,以便易知。四句中,以一、三相连,二、四相连,解曰:所生之识知,若知身根者,此知即是从触尘所生。接第三句:即是从触尘所生之识,当非兼属身根,何得为共生耶?第二句,所生之识知,若知触尘者,此知即从身根所生,接第四句:即是从身根所生之识,当非兼属触尘,亦何得为共生耶?交光法师所云:‘所生无兼相’者是也。
身触二相,元无处所,合身即为,身自体性;离身即是,虚空等相。
此段以能生根尘,无内外对立之相为破。以身根之与触尘二相,元本也无内外对立之处所。此二句标,下释云:以触合身,即与身为自体,合而不分;若触离身,即是虚空等相。等指色法,身外无非色空诸相。此明合离,皆无身触对立之相,何能共生身识耶?交师所云:‘能生无对相’者是也。
内外不成,中云何立?中不复立,内外性空。则汝识生从谁立界?
此明根、尘、识三界,互不得成。上二句因能生根尘,内外二界不成,以致中间所生之识,亦何从而得安立?中二句,因中间所生识界,不复成立,致内外根尘之性亦空。末二句总结,不能共生。以上三界,皆不得成之故,则汝身识之生,毕竟从谁以立界耶?三分合难破竟。
午四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身触为缘,生身识界,三处都无。则身与触,及身界三,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准上可知。五身触识界竟。
巳六意法识界分四午初标举三界二双以征起三分文各破四结妄归真今初
阿难,又汝所明,意法为缘,生于意识。
午二双以征起
此识,为复因意所生,以意为界,因法所生,以法为界?
午三分文各破分二未初破因意生二破因法生今初
阿难,若因意生,于汝意中,必有所思,发明汝意;若无前法,意无所生。离缘无形,识将何用?
此约根尘存亡破。故呼阿难,而告之曰:若谓意识,单因意根所生者,然汝意根之中,必有所思之法尘,方可发明汝能思之意根,以尘存则根存也;若无现前所思之法尘,则能思之意根,亦无所生,是尘亡则根亡也。离缘无形者:以意根离却所缘法尘,根亦无形可得,云何而能生识耶?若是根尘双泯,识将何用?
又汝识心,与诸思量,兼了别性,为同为异?同意即意,云何所生?异意不同,应无所识。若无所识。云何意生?若有所识,云何识意?唯同与异,二性无成,界云何立?
此约根识同异破。识心指意识;思量指意根,即第七识,恒审思量,为意所依之根。兼、同也。破云:又汝意识之心,与诸思量之意根,同为能了别性,且道根识,为同耶?为异耶?
同意即意四句,意指意根。若识心同于意根,则识心即是意根,云何识心,又为意根所生?若识心异于意根,而不同者,则定同无知之尘;既是同尘,应无所识,若果无所识知,则非意根同类,云何名为意生之识?若有所识知,则识心与意根,同为了别性,云何可分此是意识之了别性耶?此是意根之了别性耶?唯同与异,二性无成者:承上结云:惟同与异,根识二性,悉皆无成。何以故?若同意根,则识即是意,根识唯一,二性无成;若异意根,则不名识,根识二性亦复无成。则此意识之界,云何可说从根而立耶?是则以意根,为生识之界者,非也。
未二破因法生
若因法生,世间诸法,不离五尘,汝观色法,及诸声法,香法、味法、及与触法,相状分明,以对五根,非意所摄。
首句法字,指内法尘,余六个法字,皆指五尘实法。若谓意识,单从法尘所生者,然而世间所有诸法,不离色、声、香、味、触五尘,今汝且观,色等诸法,悉有相状分明,以对眼等五根,均非意根所摄之法。意根所缘法尘,乃前五尘落卸影子,五尘之法,决不能入于意根。
汝识决定依于法生,汝今谛观,法法何状?
上二句牒定。若汝识心,决定依于法尘生者,既有所生,必有形状。汝现今谛实观察,法尘之法,毕竟作何形状?上一法字,别指法尘,下一法字,同上五尘之法,此破内无自体也。
若离色空,动静、通塞、合离、生灭、越此诸相,终无所得。
此中五尘,甜淡味尘,含在四尘之中。生灭即属法尘,此二字应连下解释,越字作离解。谓汝之法尘,全系五尘影子,有形方有影,若汝生灭法尘离却色空等前五尘,岂能别有自体耶?当如离形,其影终无所得。
生、则色空诸法等生,灭、则色空诸法等灭。所因既无,因生有识,作何形相?相状不有,界云何生?
等字作同字解。法尘生,则与色空五尘诸法同生,如形生影生;法尘灭。则与色空五尘诸法同灭,如形灭影灭,此破离外无体也。
所因之法尘,既无自体,因他生有之意识,又作何等形状相貌乎?既能生之法尘,相状不有,则意识之界,云何因法尘而生耶?是则以法尘为生识之界者,亦非也。此科无破根尘共生之文,以意根与法尘,皆无自相,意根乃七识,法尘为影事,况此文分破中,又极明根尘虚无,故无复共生之相可破。三分文各破竟。
午四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意法为缘,生意识界,三处都无。则意与法,及意界三,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交光法师云:‘此科可为理事无碍法界之由致,虽不全具彼之诸门,但悟此,而自可达彼诸门之义,故曰由致。良以凡夫著于事相,而全不见理,权教隔乎事理,而两不通融,故皆不能入理事无碍法界。今经且将事相,一一融归于理。即彼十门中,全事皆理门也。既达诸事即理,则众妙之门,自可相次而洞开矣,非彼由致而何哉!’合上三科,丑二会通四科即性常住竟。
楞严经讲义第七卷终
大佛顶首楞严经讲义第八卷
圆瑛大师著
大佛顶如来密因修证了义诸菩萨万行首楞严经讲义
福州鼓山涌泉禅寺圆瑛弘悟述受法弟子明旸日新敬校
丑三圆彰七大即性周遍分二寅初阿难转疑双非二如来进示圆旨今初
阿难白佛言:世尊!如来常说,和合因缘,一切世间,种种变化,皆因四大和合发明。
此由阿难执权疑实。执昔日所闻因缘权教,疑现今所说了义实教。盖阿难因缘之执,于九番显见超情科中,佛已与自然而并破矣。阿难祗知妙觉明性,非因缘和合,至于世间诸相,因缘和合之执如故。所以闻佛于四科世间法,一一皆云非因缘,及自然性,所以腾疑复问也。阿难仰白佛言:世尊!如来昔日常说,和合因缘,和合即因缘和合,故并称焉。佛初立教,以因缘为宗,对破外道自然,所以常说。但是如来一时权巧方便,以因缘正理而破外道邪说,非大乘了义之谈,今经为了义教,阿难不达斯旨,是以执权疑实也。
一切世间,种种变化四句,即举四科诸相。一切去声包括之词,世间乃有情世间,及器世间,简言之即身、心、世界。五阴中色阴即器世间之外色,与有情世间之外身;受、想、行、识四阴,即有情世间之内心,六入即有情世间身心,前五根属身,意根属心。十二处、十八界、十一色法,即器世间之世界,与有情世间之根身。意根与六识,即有情世间之内心。四科诸法乃世间有为之相,细分之,则千差万别,种种不一,无非因缘和合,虚妄有生,皆自本无,变化而有。故曰:‘皆因四大,和合发明’,是则不出因缘矣。
云何如来,因缘、自然,二俱排摈?我今不知,斯义所属!
上段执昔权义,此文疑今实教。阿难曰:云何如来,因缘、自然,二者俱同排斥,而摈弃之?若单遣自然,原是外计,因无可疑;而饼遣因缘,有违自宗。果系何意,而我现今不知,双非因缘、自然,斯此也义之所归属?此句即言不知双非之旨,属于何宗何教,故下请佛开示。
惟垂哀愍,开示众生,中道了义,无戏论法。
惟愿如来,垂慈哀愍:哀怜我等惑深,愍念我等智浅,不知非因缘非自然,斯义所属。今求开示,中道了义,无戏论法。此阿难所请之法,正是四科所说双非之法,因缘是学者世间戏论,自然是非学者世间戏论,非因缘非自然,即无戏论法,此法亦即中道了义。中道者不偏有无二边,谓之中道;非因缘,即妙性不滞于有为,非自然,即妙性不堕于无为,有无双遣,中道现前;正是大乘了义,真实之法,为如来藏,妙真如性。阿难所请之法,即佛已说之法,迷而不知,更为疑请,故佛责以,如说药人,真药现前,不能分别者此也。初阿难转疑双非竟。
寅二如来进示圆旨分三卯初责迷许说二总喻性相三别详七大今初
尔时世尊,告阿难言:汝先厌离,声闻、缘觉,诸小乘法,发心勤求,无上菩提,故我今时,为汝开示,第一义谛。
此如来述其应求施教之意。尔时世尊,告阿难言:我昔日因缘之教,乃应求小乘者而说,汝自淫室归来,悔恨多闻,未全道力,殷勤启请,十方如来,得成菩提之妙定;是汝先已厌离声闻、缘觉,诸小乘法,回小向大,已发心勤求,无上菩提之佛道矣。
故我今时,为汝开示,第一义谛:即是应汝所求,而施汝大教。今时,即三番破识以后之时,十番显见,克就根性,直指真心,摄事归理,会通四科,即性常住,会相归性。真心者,第一义谛也。即事即理,全妄全真,非因非缘,亦非自然,即是中道了义第一义也,真如实相,无戏论之法,早为开示,何待更请?
如何复将世间戏论,妄想因缘,而自缠绕!
如何是怪责意。此怪责阿难,吝惜旧闻,因缘权教,而不肯放舍。谓汝既厌离声闻小乘法,如何复将小乘学者,世间戏论之因缘法,自缠自绕,迄今犹不肯放舍。妄想与因缘相关,心思因缘,是谓妄想因缘,口说因缘,是为因缘戏论。
汝虽多闻,如说药人,真药现前,不能分别,如来说为,真可怜愍!
此怪责阿难,虽闻中道,第一义谛,不能识取,谓汝虽多闻第一,我今应汝所求,为汝说非因缘,非自然之了义,汝不能谙识,汝如说药之人,熟读本草,口虽能说药名,而未亲采,真药现前,不能分别是真,反疑弃之。真药喻如来已说第一义谛;不能识取,反生疑难,岂不真可怜愍哉!
汝今谛听,我当为汝分别开示;亦令当来,修大乘者,通达实相。阿难默然,承佛圣旨。
首句诫听,下则许说。已说真理,不能会悟,都缘徒闻,不肯谛实审察,故诫以谛听。我当为汝,分别开示,非因缘、非自然之了义;不独为汝,现会大众,亦令当来之世,修习大乘行者人也,皆得通达实相,共入如来藏海也。实相与如来藏,名异体同,本经佛与阿难释迷闷科中,即责其汝等声闻,狭劣无识,不能通达,清净实相,则知十番显见,所显见性真心,即清净实相。复于四科,一一皆非因缘,非自然,本如来藏,妙真如性,亦即清净实相。本科又标许,令现未修大乘者,通达实相,不过重明非因缘非自然之义,非离前法而别有也。如《正脉》所云:四科方谈其一一皆是性真,而未尝言其一一皆周法界,如指香柴煤炭,一一言其是火,而未及言一一皆可洞烧林野。此处标许下,别详七大,方谈其一一皆周法界,如方说出诸火,每一星之火,皆有洞烧林野之极量。四科但显法法当体真常,七大极显法法圆融周遍。前后两科,义理浅深,即在是矣。
实相有三,即三如来藏:一、无相之实相:无一切妄法差别之相,祗有一真平等实相,即空如来藏,空诸一切,虚妄染法之相,并非本体而全无也,乃藏性不变之体。二、无不相之实相:并非无相,而能随缘现一切相,即不空如来藏,具足十界诸法,非无诸相也,乃藏性随缘之用。三、无相无不相之实相:若言其无,则不舍一法;若言其有,则不立一尘,即空不空如来藏,真空不碍妙有,妙有不碍真空,乃藏性体用双彰。阿难默然,承受圣旨者:默然即凝神静虑,一心入于语义之中,钦承领受,我佛大圣之法旨。初责迷许说竟。
卯二总喻性相
阿难,如汝所言:四大和合,发明世间,种种变化。
此牒取阿难问词,呼阿难言:如汝前来所言,以地水火风,四大和合,方能发明世间种种变化者,汝实不知,四大之性,本非和合,非不和合之故,今当以喻明之。
阿难,若彼大性,体非和合,则不能与诸大杂和,犹如虚空,不和诸色。
此以异喻别明,先明大性,非不和合。和合不和合,约性相论。文中法固反言,喻亦反显。大性指四大之性,即如来藏性也。诸大指四大之相,相从性起,相不离性,相即性中之相,性即相中之性,性相虽有二名,性相本来一体,此为正义。若谓彼四大之性,体即性体,如非和合者,只许性之不变,不许性能随缘,则不能与诸大之相杂和,犹如虚空之不和诸色也。此与真如随缘之用相反,回异虚空之不和诸色,故非不和合,此名异喻。
若和合者,同于变化,始终相成,生灭相续;生死死生,生生死死,如旋火轮,未有休息。
此明大性,非是和合。若谓四大之性,是和合者,只许性之随缘,不许性仍不变,则应同诸大之相,变易迁化,由始而终,因终复始,而始终相成也。从生至灭,既灭复生,而生灭相续也,此约无情世界而说。生死死生,生生死死者,因生有死,至死复生,而递互相成也。生而复生,死而再死,亦前后相续也,此约有情根身而说。是知内外四大,皆变化相,若大性如此,犹如旋火成轮,未有休息。此亦法固反言,喻亦反显。与真如不变之体相反,非同火轮之不息,故非是和合,此亦异喻。
此二段文,具宗、因、喻三支比量,以法喻皆与大性相反,落于非量。前量云:大性是有法,体非和合为宗,因云:不与诸大杂和故;喻如虚空不和诸色。若尔,则真如用不随缘。后量云:大性是有法,和合为宗。因云:同于变化故:喻如火轮不息。若尔,则真如体非不变。
阿难,如水成冰,冰还成水。
此单喻显法,乃以同喻,翻前异喻。喻大性不变随缘,随缘不变,翻前二段:一则体非和合,则堕自然,而失随缘之义;一、则和合,则堕因缘,而失不变之义。今以同喻,而显真如不变、随缘二义,故重呼阿难之名,而告之曰:如水成冰,冰还复也成水。上句大性体虽不变,而用能随缘成相,既不如虚空不和诸相,当如何等乎?当如水能随缘成冰,无所和合,而能现和合之相,水不离冰,岂一定属于非和合耶?
下句大性用虽随缘成相,仍然不变本体,既不如火轮之不息,当如何等乎?当如冰还成水,但似和合,终无和合之实,岂一定属于和合耶?交光法师谓:还字当玩,足显不变。正因不变,故还为水,正于还为水处,见其非真和合,若真和合则变矣!如青、黄和合,即变为缘,岂能还为青、黄乎?
总立量云:诸大性相是有法,非不和合非和合为宗,因云:随缘不变故;同喻如水冰冰水,异喻如虚空火轮。此量与诸大性相相合,为真比量,其理极成。阿难前言,四大和合,发明诸相,如来所答,有二意应研究:一、阿难但问四大之相,如来则双明性相。良以权宗,虽依性说相,性是密意,惟说法相,不说法性。阿难久习权宗,迷性执相,故有斯问。如来则性相双举,明相依性起,以性融相,以袪旧见,冀得新悟也。二、阿难但执因缘和合,乃为自宗,因何排摈?如来则兼破和合及不和合,恐阿难和合被破,转计不和合,故此兼破,以杜转计也。二总喻性相竟。
卯三别详七大分七辰初地大乃至七识大辰初地大分四巳初标性约析二就析详辨三结显体用四变拂二计今初
汝观地性:粗为大地,细为微尘,至邻虚尘,析彼极微,色边际相,七分所成,更析邻虚,即实空性。
阿难但言四大和合,发明世间诸相。佛今广融七大者,以四大摄法未周,但摄五阴中色阴,十二处前之十一处,十八界五根、六尘,而受想行识四阴,六入根性,十二处之意根,十八界中意根、六识,及色阴之空,皆不能摄。故加空、见、识三大,则收尽有为诸法,此佛广谈七大之意也。意谓汝阿难,不达诸大之性,非和合非不和合,故教观地大。汝且观察,此地大之性,有粗有细,粗者为大地,细者为微尘,至邻虚尘,以微尘分析作七分,名极微尘;极微尘再分析作七分,名邻虚尘,故用一至字。
邻虚尘是析彼极微尘,七分所成。一极微尘,分作七个邻虚尘、此尘是色边际相。文中色边际相四字,当在七分所成之下,谅系抄写之误。若连上者,以极微尘,非是色边际相,因尚有邻虚尘故,自当易之。应作如是解:析彼极微尘七分所成之邻虚尘,即是色边际相;与虚空为邻,故名邻虚尘。不能更析,若更析邻虚,即归于空,实是空性,而非色性矣。
巳二就析详辨
阿难,若此邻虚,析成虚空,当知虚空,出生色相。
此就析色归空,而定合空成色。谓若此邻虚尘,既可析成虚空,自当以此例知,虚空定能出生色相,空生色相,本无是理。佛故意为难,以破和合之计,并破此方儒宗所执,虚以生气,气以成形,而世间万物,皆从阴阳之气,所成等伪。
汝今问言:由和合故,出生世间,诸变化相。
此牒定和合因缘之执。
汝且观此:一邻虚尘,用几虚空,和合而有?不应平声邻虚,合成邻虚。
此要阿难自己审观,谓汝言世间诸法,和合发明;而邻虚尘,即色法之一,亦应由和合而有。汝且观此一邻虚尘,用几多虚空和合,而有此邻虚尘也。色、空相异,色是有相,空是无相,佛明知空无数量,本不可合,故意举此,以破和合之计。而邻虚尘,色法之最小者,此尘之外,更无色法可和合,除非合空而成,故问用几虚空,和合而有。设若汝说和合,乃是合色成色,非言合空成色者,岂是邻虚,合成邻虚耶?倘说邻虚合成邻虚,则当有三过:一者合自成自过。盖唯有合他成自,未有合自成自者;二者合一成一过,盖唯有合多成一,未有合一成一者;三者合细成细过,盖唯有合细成粗,未有合细成细者。如是邻虚,既非合色所成,当是合空而有,故问其用几虚空,和合而有?
又邻虚尘,析入空者,用几色相,合成虚空?
此如来以析入,而难合成。良以析色归空,是小乘之自教,诸法和合,是阿难之自语,今则顺彼自教,难以自语,故又曰:邻虚尘既可析入虚空者,当知色相出生虚空,究竟用几多色相即邻虚尘合成虚空?佛明知色非合空所成,空非析色而有,故作斯难。阿难不能施辩何也?以顺析入,则非和合,与自语诸法和合相违;以依和合,则非析入,与自宗析色归空相背,两处负堕,故默无辩。
若色合时,合色非空;若空合时,合空非色;色犹可析,空云何合?
此结申正义。若色法和合之时,合色祗能成色,决非可以成空,而空无形相,本不可合。纵许虚空和合之时,合空亦祗是成空,决非可以成色,此为一定之理。由是而观,色空俱非和合而有也,明矣。色犹可析,空云何合者:然又当知,色法犹可分析,观犹可二字,析色但自析色,实非析色可以成空,空终无和合之义,何以故?无形段故,无数量故,云何可说和合耶?佛意以空不可合,则邻虚非和合而有,邻虚既非和合而有,则世间种种诸法,执为因缘和合者,岂实义耶?此中但以空不可合,则诸法和合而有之执,破尽无余矣。
巳三结显体用
汝元不知:如来藏中,性色真空,性空真色,清净本然,周遍法界。
此明全体圆融。地大之色,体即法界,色空圆融无碍,本非和合。汝阿难固执因缘和合者,因无始觉妙智,元不知如来藏,本觉妙理之中,无法不具,无法不融者也。如来藏即真心之别名,乃依理立名。如来二字,即真心不变随缘,随缘不变之理,圆融无碍,含藏一切诸法,无一法不在里许,故曰如来藏中。性色真空,性空真色者:乃指如来藏中,性真色空,互相融即,此七大,科科皆曰如来藏中,是属理具之七大,当约藏中未发现者说,不同前四科,是属事造之七大,乃为藏中已发现者说也。
问:‘四科之法,何以亦目为七大?’答:‘阴、入、处、界,与七大无别,但横、竖、开、合之不同耳。约竖论,则开色阴为前六大,合受、想、行、识四阴为识大;约横论,则合六尘为五大,合六根为见大,合六识为识大。何尝离七大而别有哉?’而如来先会四科即藏性,是将已发现七大,一一会归藏性,以明即事则理,故曰本如来藏。此科是说未发现七大,一一含具藏中,以明全性全相,故曰如来藏中;观中字即理具事造所由分也。问:‘本科原属地大,不言地大,而易以色字,其故何也?’答:‘地大为色法所摄,易以色字,举其总也。’色而称曰性色真色者,非指世间已发现之色,乃指藏中性具之色,真体之色,与空相融相即色空,本属对待,融之则性具之色,即是真体之空,岂同析色以归空也。性具之空,即是真体之色,岂待合空以成色也。性则言其非相,亦即理而非事也;真则言其非俗,亦即体而非用也。有以理事体用合释者,非也。性真二字,即是理体,为色空之本。字别义同,今影互用之,若不影互应有四句,当曰性色真空,真空性色;性空真色,真色性空。总成色空融即,其义方足。
又性色真色,非但拣异于已发现,世间粗细之色,并不同乎般若观照,即空之色也。又性空真空,非但拣异于凡夫外道,顽断之空,并不同乎般若观照,即色之空也。此之色空,俱属全体,随心应量下,方显大用。清净本然者:指如来藏,自性清净,不假功用,并非澄之使清,涤之使净,乃本来清净,无有浊垢,藏中色空,唯性唯真,即同体清净也。
周遍法界者:上句约藏性,本具不变之体,此句约藏性,本具随缘之用。未经起用,但周遍于理法界,若从体起用,自可周遍于事法界矣。起用在下一段。
随众生心,应所知量。
此明大用无限。用从体起,事造不离理具也。仍本如来藏,不变之体,现起随缘之用,随九法界众生之缘,此众生,即九界众生;心以根性言,九界众生根性,有胜劣之不同;量以知识言,九界众生知量,有大小之不等,此皆从平等性中,已起差别之相。若众生,但以劣心小量致之,则所以应之以粗少之色者,固无不副其心,而无不满其量也;若众生,能以胜心大量致之,则所以应之以广妙之色者,亦无不副其心,而不满其量也。交师此解极好,并下段乃为千古独唱,无人能出其右者。
巳四双拂二计
循业发现。世间无知,惑为因缘,及自然性。皆是识心,分别计度,但有言说,都无实义。
此循业发现句,不连接随心应量下,而列入此科者,因按照以下诸大之文,分属之本意也。又此句正是致下二惑之由,应入此科。盖业有染净之分,九界众生,依、正二报之色,皆循随也业所感,而发现也。业为能发现,色为所发现,如谷应声,如影随形,岂唯迷位,必循染业,而后能发,即是悟人,亦须循净业,而后能现。交师云:此四字,双具两种不自在意:一者世出世间,一切净妙之色,若不循彼种种净业,虽欲发现,不可得也;二者三涂四恶,一切苦秽之色,若不戒彼种种染业,虽欲不发现,不可得也。盖不戒即是循也。故此四字,非但只表不循业,则不得发现,兼表循业,则不得不发现,而二俱无自由分矣。
世间无知:指有情世间,无有正智之众生,不了藏性,不变、随缘二义,因循业发现,遂起因缘、自然二惑。交师谓:良以业之起也,似有由藉,故世间浅智众生,执此生起之近由,而遂惑为因缘性;曾不达圆融不变之体,周遍法界,何所藉于因缘。业之成也,似难改移,故世间无智众生,执此难改之现量,而遂惑为自然性;曾不达无碍随缘之用,随心应量,何得泥于自然,是皆为一循业之所惑耳。
皆是识心,分别计度者:以因缘、自然二惑,皆由第六意识妄心,妄生分别,周遍计度,即遍计执性,遍计本空,故曰:但有虚妄言说,都无真实义理。言说指因缘、自然,二种戏论。和合与因缘相关,不和合与自然相关,摄在二惑中,故不别列。初地大竟。
辰二火大分四巳初标性约求二就求详辨三结显体用四双拂二计今初
阿难,火性无我,寄于诸缘。汝观:城中未食之家,欲炊爨时,手执阳燧,日前求火。
火大之性,无有自体;我即自体。寄托于钻木、执镜、击石等诸缘,而得显现。又日、艾、镜三者,为诸缘。温陵戒环法师所谓:‘火无体,寓物成形者’是也。汝观下,要阿难就事以验。汝观看室罗筏城之中,未食之家,要炊爨时,手执阳燧,在于日前求火,以为炊爨熟食之用。阳燧是取火之镜,以此试验,火大是否和合而有。
阳燧,崔豹古今注云:‘以铜为之,如镜之状,照人则影倒,向日则火生。’淮南子曰:‘阳燧、火方诸也。’王充论云:‘五月丙午日午时,烧炼五方石,圆如镜,中央洼,天晴向日,其光影注处即烧。’引此一事,以为下文,破和合立难之本。
巳二就求详辨
阿难,名和合者,如我与汝,一千二百五十比丘今为一众;众虽为一,诘其根本,各各有身,皆有所生,氏族名字。如舍利弗,婆罗门种;优楼频螺,迦叶波种;乃至阿难,瞿昙种姓。
此举和合之例反例火大,不同如是。凡言和合者,必先分而后合,如我与汝,一千二百五十比丘,今为一众,是为和合;众虽为一,若诘其和合之根本,各人有各人之身,皆有各人所生之姓氏、种族、名字不同,后合为一众。火大若是和合者,火大是一,若诘其根本,亦应各有体质、种类、名字不同,如可指出日来之火,艾生之火,镜出之火,今合为一,可说和合,若不尔者,和合之义,自不能成。
如舍利弗,婆罗门种,此云净裔,谓是梵净也天苗裔;又云净志,志生净天,印度智识阶级。优楼频螺此云木瓜林,依此林修道故,依之立名。迦叶波种,此云龟氏,先人在此修道,感灵龟负图而应,以是命族。阿难瞿昙种姓,此云甘蔗种族,佛之始祖,日炙甘蔗而生,号瞿昙氐;又译日种,又译甘蔗,后四世改为释迦。此举众之所生,氐族名字也。
阿难,若此火性,因和合有,彼手执镜,于日求火,此火为从镜中而出?从艾出?为于日来?
此文前二句先牒定,下标征。若此火性,是因和合有者,彼人手执火镜,于在也日前求火,此火为从镜中而出来?为从艾中而出来?为于日中而出来?先征后破。
阿难,若日来者,自能烧汝手中之艾,来处林木,皆应受焚?
此破火从日来。若谓火从日来,自能烧汝手中,所持之艾,是日中有火,来处所有山林树木,为日所照之处,皆应受焚;今既不焚,则知此火,非从日来矣。
若镜中出,自能于镜,出然于艾,镜何不镕?纡屈也汝手执,尚无热相,云何融泮?
此破火从镜出。若谓火从镜中而出,自能于镜中出来,然烧于艾,是镜中具火大,火能克金,镜何以不销镕?又镜中有火,定有热相,现纡屈汝手,执持此镜,尚无热相,镜云何而得融泮?融泮即化也。镜既不热,则知此火,非从镜出矣。
若生于艾,何藉日镜,光明相接,然后火生?
此破火从艾生。若谓火大出生于艾,艾当自燃,又何所藉日镜光明,与艾相接,然后火于艾生。不接不生,则知火大,非从艾生矣。
汝又谛观:镜因手执,日从天来,艾本地生,火从何方,游历于此?
此要阿难,再谛实观察,镜、日、艾三者,各有从来,而火何所从来,而游历于艾乎?既无从来,当非和合。
日、镜相远,非和非合;不应火光,无从自有?
凡言和合,须同处相杂相交,现日之与镜,一在天,一在地,相隔遥远,非有和合之相。后二句反难云:不应当火光,无因自然而有;从即因也。以上至非和非合止,先破因缘,后二句及自然。
巳三结显体用
汝犹不知:如来藏中,性火真空,性空真火,清净本然,周遍法界。
此显全体圆融。犹者依旧也。不知由无真智,不达真理,如来藏,即是清净实相真理,火大是事,事不离理,由阿难狭劣无识,不能通达,清净实相。故责云:吾先为汝发明,地大即藏性,应当觉悟,何以汝依旧不了知,火大即藏性之中,本有之物,乃天真本具非和合不和合也?性火真空,性空真火:亦互影言之,合四句为两句,谓性具之火,即是真体之空;性具之空,即是真体之火,即火即真,全相全性,圆融无碍,体本清净,离诸染垢。即六祖大师所云:‘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周遍法界,即是体遍,用遍乃在下段。
随众生心,应所知量。
此与上科,体用攸分。上明藏性不变之体,此明藏性随缘之用,用元从体起,亦必随缘而兴,乃随九法界众生,胜劣之心,应其所知,大小之量,随缘显现其用,即事可以验知。
阿难,当知世人,一处执镜,一处火生;遍法界执,满世间起。起遍世间,宁有方所?
此即事验知。一人一处,执镜求火,随一人之缘,一处火生;遍法界众生,执镜求火,随多人之缘,满世间都有火起。起遍世间,宁有一定方所?此约凡夫现境,尚见无限,而圣分上,更不待言;随心应量,于此可知矣。
巳四双拂二计
循业发现。世间无知,惑为因缘,及自然性,皆是识心,分别计度,但有言说,都无实义。
循业发现,乃为因缘、自然,二种妄计根本。此火大不独迷位,业障众生,必循染业而后能发,如饿鬼之道,饥火交然,顶发烟生,口吐火焰;纵是修位,大心之士,亦须循净业而后能现,如火头金刚,乌刍瑟摩,化多淫心,成智慧火,此皆循业发现之明证也。
世间无知者:谓权乘学者世间,无有真智,昧乎藏性不变之体,竟惑为因缘;外道非学者世间,无有正智,昧乎藏性随缘之用,竟惑为自然。此等皆是识心,妄想分别,周遍计度,于依他起性法中,不了当体,即是如来藏,圆成实性,妄起遍计执性。但有言说:但作凡解,凡有言说,如说因缘自然,和合不和合,非因缘非自然,非和合非不和合等,皆属戏论,都无真实之义。二火大竟。
辰三水大分四巳初标性约求二就求详辨三结显体用四双拂二计今初
阿难,水性不定,流息无恒,如室罗城,迦毗罗仙、斫迦罗仙、及钵头摩、诃萨多等,诸大幻师,求太阴精,用和幻药,是诸师等,于白月昼,手执方诸,承月中水。
水大之性即藏性。体虽不变,用能随缘,所以不定。流息止也无恒常也:流无常流,随缘而息,如河水填之则息;息无常息,随缘而流,如池水决之则流,正显不定也。又此句,对下求太阴精解,求之则流,不求则息不流也,流与不流,无有恒常,是为不定。如室罗城下,举事以验。迦毗罗,此云:黄赤色,以其发黄兼赤也。斫迦罗,此云轮,以自执所见理圆,能摧他宗故。钵头摩,此云赤莲华,池名,近此住故。诃萨多,梵语之略,《灌顶疏》云:阿迦萨谟多罗,此云海水。近海而住,事水外道也。等者举此四人,以等其余。
诸大幻师:以其善用幻术,不仅能幻化人物,且能夺阴阳造化之工,故称大幻师。求太阴精:即月中水,用以和合幻药,为丸作饵,是诸幻师等,多皆如是。于白月昼:即在中夜,月白如昼之时,八月中秋等夜。手执方诸,承接月中水,即太阴精。方诸,即水精珠。许慎曰:‘方,石也,诸,珠也。’《王充论》云:‘十一月子月壬子日,夜半子时,于北方壬癸水炼五方石为之,向月得津。’淮南子曰:‘方诸见月,则津而为水。’故诸幻师,以此求水。
巳二就求详辨
此水为复从珠中出?空中自有?为从月来?
此标三处征起,下则逐破。
阿难,若从月来,尚能远方,令珠出水,所经林木,皆应吐流,流则何待方诸所出?不流明水,非从月降。
此破水大从月来。若说水从月来,此月尚能于隔远之处,令珠出水,则于所经过,近处之林木,皆应吐流;即出水也。此以远证近,当必流水,若必流,则随处皆可承月中水,又何待方诸所承而水出也?若林木不吐流,则分明此水,非从月中而降也。此破从月来者,非也。
若从珠出,则此珠中,常应平声流水,何待中宵,承白月昼?
此破水大从珠出。若水从珠出,则不假藉他缘,珠中常应流水,随时皆可承之。又何待中宵即半夜,又何必月白如昼之时耶?
若从空生,空性无边,水当无际,从人洎及也天,皆同滔溺,云何复有,水、陆、空行?
此破水大从空生。若水从空而生者,虚空之性无边,则水亦应当无际;际即边也。如是下自人间,上及天宫,皆应同在滔滔大海之中,俱受沉溺之患,云何更有水居、陆地、空行之分?以上所征三处,悉已逐破,下令审观。
汝更谛观:月从天陟,珠因手持,承珠水盘,本人敷设,水从何方,流注于此?
此更令谛审观察也。月从天陟:即月在天上行走。珠因手持,承珠水盘,盘以承水,珠安盘中,故曰承珠水盘。本人敷设:本人即幻师。上已说明,水不从月来,不从珠出,不于空生,此水究竟从何方流注于此盘中,是不得不加审察也。
月、珠相远,非和非合;不应水精,无从自有!
此破和合不和合,二计俱非。若说月之与珠,和合而生水大,一月在天,一珠在地,相隔遥远,自非和合;和合必同处不离,方可说和说合。而月珠相远和合之计、破矣。恐转计非和合,即破曰:不应当说言,此月中水,无所从来,自然而有也。此非和合之计又破矣。水精谓月中水,即水中之精也。
巳三结显体用
汝尚不知:如来藏中,性水真空,性空真水,清净本然,周遍法界。
由汝一向蒙昧,尚且不知如来藏中,性具之水,全体即是真空;性具之空全体即是真水。性真二字,字异义一,即如来藏体,清净本然者。自性由来清净,寂湛常恒,不动不变;不变体中,本具随缘妙用,故曰周遍法界。此属理具,事造当在下段。
随众生心,应所知量。
此二句,即如来藏随缘之用。随九界众生,胜劣之心,大小之量,皆能应之。并上清净本然,即所谓寂然不动,感而遂通之故,下则举事验知。
一处执珠,一处水出,遍法界执,满法界生,生满世间,宁有方所?
此即举现前之事,验知水大随心应量。
巳四双拂二计
循业发现。世间无知,惑为因缘,及自然性,皆是识心,分别计度,但有言说,都无实义。
首句循即随也。亦指迷位,及修位众生,皆随染净业,发现水大之相。如地狱众生,随恶业所感,则现镬汤油锅,血河灰河,洋铜灌吞诸事;月光童子,修习水观,入定之时,则现水满室中,童子投砾,激水作声等事。世间无知众生,不知水大唯心,惑为因缘、自然二执,皆是识心,妄生分别计度;但有言说,虚妄名相,都无真实之义。三水大竟。
辰四风大分四巳初标性约拂二就拂详辨三结显体用四双拂二计今初
阿难,风性无体,动、静不常:汝常整衣,入于大众,僧伽黎角,动及傍人,则有微风,拂彼人面。
风大之性,本无自体可得。时动时静,忽起忽灭,动非常动,有时而静;静非常静,有时而动。故曰:‘不常’。汝常寻常也整理也衣,入于大众之中。
僧伽黎:即大衣,又名杂碎衣,二十五条,各四长一短。凡分卫乞食也入众,常披此衣。衣角动及傍人,则有微风,拂彼人面。且举此一事,验证风性无体,动、静不常也。
巳二就拂详辨
此风为复出袈裟角?发于虚空?生彼人面?
此征问风所从来,下则逐破。
阿难,此风若复出袈裟角,汝乃披风,其衣飞摇,应离汝体。我今说法,会中垂衣,汝看我衣,风何所在?不应衣中,有藏风地?
此破风大出袈裟角。袈裟此云坏色,义翻离尘服。若谓此风,出于袈裟角,是衣中有风,汝乃披风。风性属动,其衣飞摇,自应离汝身体;现衣不离体,是衣中无风,刚此风不出袈裟角,明矣。我今说法,会中垂衣,汝看我衣,风何所在?我今之上,应补救词,文方接续。恐闻衣中无风,乃转救云:衣中有风,但是动衣风出,垂衣风藏,何得以飞摇离体为难?佛则以说法垂衣,风何所在,不应说言,衣中另有藏风地破之。
若生虚空,汝衣不动,何因无拂?空性常住,风应常生,若无风时,虚空当灭;灭风可见,灭空何状?
此破风大从空生。若风生于虚空,应不藉拂衣之缘,当汝衣不动之时,何因无风?拂彼人面,空性常住下,以风空性异为破。空性常住,风性生灭,若以风从空,风应常生,若以空从风,至无风之时,风灭空亦当灭。下二句明空无可灭,然灭风可见,灭空究作何状耶?
若有生灭,不名虚空;名为虚空,云何风出?
此以名义不符为破。若有生灭,不应名为虚空,空无生灭故,上二句破名不相当;名曰虚空,云何有风而出,空以无物为体故,此二句破义不相合,若有风出,则名义双失耳。
若风自生被拂之面,从彼面生,当应拂汝?自汝整衣,云何倒拂?
此破风大从彼面生。既从彼面而生,自当拂汝。自汝整衣,云何彼面所生之风,仍倒拂于彼耶?
汝审谛观:整衣在汝;面属彼人;虚空寂然,不参流动;风自谁方,鼓动来此?
此令审观,整衣在汝,衣中无藏风地;面属彼人,彼面亦不生风;虚空寂然,不参曾也流动,自不生风。汝应审谛观察,风自谁方,鼓动来此?鼓即动也。以上三处,皆无风大生处。
风、空性隔,非和非合;不应风性,无从自有?
上二句,风空体性隔异,一动一静,所以非和非合,此破因缘之执。下二句,不应当说此风性,无因自有,此破自然之执;从即因也。
巳三结显体用
汝宛不知:如来藏中,性风真空,性空真风,清净本然,周遍法界。
此显全体圆融,全相全性。阿难虽曰多闻,宛然不知如来藏中,性具风大,本自真空;性具之空,亦本真风,其体清净本然,不假功用,周遍法界。
随众生心:应所知量。阿难如汝一人,微动服衣,有微风出;遍法界拂,满国土生,周遍世间,宁有方所?
此显大用无限。如汝下,即事验遍。
已四双拂二计
循业发现。世间无知,惑为因缘,及自然性,皆是识心,分别计度,但有言说,都无实义。
所循之业,有漏无漏之别;所现之大,亦有染净不同。迷位众生现染,修位众生现净,一一无非随业所感。交光法师,假立问答,发挥循业之理甚详,而与学者,大有启发。问:‘悟人既须循业,佛循业否?’答:‘在因位循之,却即菩萨,因满果发之后,但惟随心,尚无量之可应,何有业之可循?惟除示现,无实业也。故知称体作用,无不自在,惟佛能之。’问:‘现见菩萨作用自在,何言惟佛能之?’答:‘菩萨修行未毕,正由循业所发,故今非拣其不能作用自在,但拣其非是不循业耳。然惟圆实菩萨,所循大自在业,所发十玄妙用,与果人敌体相似。’又所应之知,即解悟也;所循之业,则修行也。若惟务修行,而不求圆解,则三祗六度,终无实果;正以知自局,而量自有限也。若但专务多闻,而不策圆修,则恒沙妙理,祗益戏论;正以业不循,而果终不发也。以此而圆解圆修,不可不相应矣。世间浅智众生,见此循业发现之近由,遂惑为因缘;世间无智众生,昧此循业发现之根源,遂惑为自然;此等皆是识心分别计度,情有理无,故曰但有言说,都无实义。四风大竟。
辰五空大分五已初标性约凿二就凿详辨三合会警悟四结显体用五双拂二计今初
阿难,空性无形,因色显发:如室罗城,去河遥处,诸刹利种,及婆罗门,毗舍、首陀、兼颇罗堕、旃陀罗等。新立安居,凿井求水,出土一尺,于中则有一尺虚空;如是乃至出土一丈。中间还得一丈虚空,虚空浅深,随出多少。
此融空大即藏性。空性无形:此句指不变之体,性者体性,本无大小方圆之形段,有形则有变,无形则不变。因色显发:此句指随缘之用,因随色尘之缘,显现发明也。如显见无碍科,观一界之大则现大空,一室之小则现小空,方器则现方空,圆器则现圆空,虽随缘显发,空体不变。如下即事验证。如室罗城即舍卫国,去离也河遥远之处,诸刹利种,此云王种,亦云田主;及婆罗门,此云净志,亦云净行,以守道居正,洁净其行也;毗舍此云商贾,行商坐贾者是;首陀此云农夫,耕田种地者是;如此方四民。更有智愚二族,兼及颇罗堕,此云利根,即六艺百工之辈;旃陀罗,此云屠者,即屠儿魁脍之徒,亦云严帜,国法令其摇铃执帜,警人异路,良民不与同行。
新立安居下,要新立安身居住之家,因离河遥远,必须凿井求水。凿出土一尺深,在井中即有一尺虚空,如是乃至,越略二至九之数,凿出土一丈深,井中还得一丈虚空,虚空之浅深,乃随凿出之土,多少而论。此即空性无形,因色显发之事实。
巳二就凿详辨
此空为当因土所出?因凿所有?无因自生?
此征起,下逐破。
阿难,若复此空,无因自生,未凿土前,何不无碍?惟见大地,迥无通达。
此破空大无因生。若复此空,无因自然而生,未凿土前,即应无碍,何以不能无碍,惟见大地,迥然质碍,无有通达之相。凿土方见虚空,非无因而生也。西域外道,于空大多执自然,故首破之,以明非自然也。
若因土出,则土出时,应见空入,若土先出,无空入者,云何虚空,因土而出?
此破空大因土所出。以未凿土前,原不见空,因凿土出,而后成空,遂谓空因土出。则土凿出之时,应见虚空,从井内周围土中出来,入于井中,如井水,从井内土中出来可也。若土先出,无空入者,如何可说,虚空因土所出?
若无出入,则应空土,原无异因;无异则同,则土出时,空何不出?
此破空无出入。若谓空本在土中,无有从土出,从井入者。则应未凿土前,空之与土,本无各异之因;因者依也。同处相依,无异则是同体不分,则土出时,空何以不与土而俱出耶?
若因凿出,则凿出空,应非出土?不因凿出,凿自出土,云何见空?
此破因凿不因凿,两者俱非。若谓此空,是因凿而出,则是凿出虚空,应非出土,而成空也。若谓此空,不因凿出,与凿无干者,则凿井之时,但自出土,应不成空,云何随凿,随见虚空耶?
汝更审谛,谛审谛观:凿从人手,随方运转,土因地移,如是虚空,因何所出?
此更教以审察谛观:井因凿出,凿从人手,随其方向,择地施工,运转而成,土因地中搬移而出;如是井内虚空,因何所出?以此空,上已辨明,既非无因自出,又非土出,又非凿出,毕竟从何所出耶?
凿、空虚实,不相为用,非和非合;不应虚空,无从自出。
凿体是实,空性是虚,一虚一实,不相为用,云何可说因缘和合而有?故曰非和非合;下二句翻上,既非和合,则不和合,故亦破云:不应说言,此空无所从来,自然而出?此即双破因缘、自然二计。
巳三合会警悟
若此虚空,性圆周遍,本不动摇,当知现前,地、水、火、风,均同也名五大,性真圆融,皆如来藏,本无生灭。
佛意以此空大,合前四大,同名五大,会归藏性。诸经多惟说四大,此经点出空大,例彼四大,同名五大。当知非仅虚空,新得大名,兼显四大,昔日虽称为大,亦惟其据处处皆有,地水火风言之,而实未显互不相碍,非真大也。自今融以藏性,圆遍常住,方为真大,虽非新得大名,至今始得真大之实。若寻常谈空,虽说周遍,有色碍处,则不圆满,因色、空二法,相倾、相夺之故。今此空性,即是藏性,圆融无碍,圆满周遍,色、空相即,乃是性圆周遍。此性寂然常住,本不动摇,与下无生灭同。
当知现前地、水、火、风,均名五大者:此以空大,性圆周遍,本不生灭,例知现前地、水、火、风,四大均等。四大平昔,虽称周遍,未经彰显,一一称性,圆融周遍,今会同空大,同名五大。
性真圆融,皆如来藏,本无生灭者:即言诸大一一,唯性唯真,如前所云,性色真空,乃至性风真空等,以性融大,诸大全性,故曰皆如来藏。性真二字,即指藏性真心,诸大圆融无碍,无一而非如来藏,从本以来,元无生灭,即常住不动。
阿难,汝心昏迷,不悟四大,元如来藏,当观虚空:为出为入?为非出入?
此警令观察空大,悟明四大。谓阿难言,汝心昏迷;无明障心故昏,真智不起故迷。执诸法皆因四大和合而有,是不悟四大,元是如来藏,非和非合,非不和合,故令观察虚空,自可便知。当观虚空,为出为入,为非出入者:教以应当观察虚空,即观凿井所见之空,为因凿土而出耶?为因移土而入耶?为土有出入,空非无也出入耶?若悟空大,非出非入,非不出入,即可悟明四大,一一性圆周遍,非和非合,非不和合矣!如前总喻云:‘如水成冰’,岂可说一定不和合耶?如‘冰还成水’,岂可说一定和合耶?
巳四结显体用
汝全不知:如来藏中,性觉真空,性空真觉,清净本然,周遍法界。
汝全不知,寓有深责之意。我如是为汝种种开示,中道了义,要汝观空得悟。汝竟全然不知,如来藏中,性具之觉,本是真体之空;性具之空,即是真体之觉。此二句,按前空大,变其文法,将前指性之空,换为觉字,空觉二字,皆指藏性。藏性具有寂、照二义,空是寂义,觉是照义。又复颠倒其词,将本大性空之句放在下句,若不变其文,则双句皆是,性空真空,性空真空,无可分别。清净本然,周遍法界,准前可知。
随众生心,应所知量。
上显全体圆融,此显大用无限。
阿难,如一井空,空生一井;十方虚空,亦复如是,圆满十方宁有方所。
此即事以验,性圆周遍。如一处凿井,所见之空,空生一井;十方凿井,所现虚空,亦复如此。一井之空,非出非入者是也。虚空圆满,周遍十方,宁有一定方所?正由虚空,无所不遍,故成大义。非此有彼无,先无今有,不但具有大义,亦具常义,故前云:‘本不动摇,本无生灭’也。
巳五双拂二计
循业发现。世间无知,惑为因缘,及自然性,皆是识心,分别计度。但有言说,都无实义。
迷位众生,循其所造有漏之业,则发现染空,如第四禅天人,厌有趣空,则现空无边处。修位众生,循其所修无漏之业,则发现净空,如第四果罗汉,灰身泯智,则现偏空涅槃。前者既循有漏之业,要不发现染空不可得;后者不循无漏之业,虽欲发现净空,亦不可得也。世间无知:此指凡、小、外道,惑为空大,是因缘所生,或执空大,乃自然而有,皆是识心分别计度,遍计执性用事,但有言说,都无真实之义。五空大竟。
辰六见大分五巳初标性约尘二就尘详辨三合会警悟四结显体用五双拂二计今初
阿难,见觉无知,因色空有。如汝今者,在祗陀林,朝明夕昏;设居中宵,白月则光,黑月便暗,则明暗等,因见分析。
此会见大即藏性。见大统指六根中,见、闻、嗅、尝、觉、知之性,今单举见,以例余五耳。此属第八识见分,映在六根门头,缘彼现量六尘者,非取浮、胜二根,故不言根,而言见也。
一切诸法,色、心二字收无不尽。前五大属色法,后识大属心法,故诸经祗明三科,无六入,见大即六入。本经立此大,有三义存焉:一、收前文:前十番显见,显此见大是真,今更申明见闻等性,即如来藏,则显见是心之旨愈畅。二、顺后文:诸佛异口同音,告阿难言,使汝轮转,生死结根,唯汝六根,更非他物;令汝速证安乐解脱,寂静妙常,亦汝六根,更无他物;欲说根性法门,应立此大。三、为圆通故:如六尘、六根、六识,前后六大,皆为诸圣圆通法门,若无根大,则大势至念佛圆通,都摄六根,何所依据?故须立此大,具足二十五数也。
见觉无知,因色空有者:乃明见大即藏性,见觉即见性,是灵明洞澈之觉体,一段光明,寂而常照,不立能所,本来无有,能知所知,乃因色空,而有能知,及所知耳。此即下文,由尘发知之义。由有色、空之尘,黏湛发见,始有能见之根,与所见之尘,而成能所二知。见觉无知,指不变之体,因色空有,指随缘之用。
如汝今者,在祗陀林,寻常所见,晨朝日出则明,傍晚日夕日落时便昏,此昼之明暗也;设居中宵半夜之时,逢白月夜,则有光明,逢黑月夜,即便昏暗,此夜之明暗也。则明暗等,因见分析者:等者等于色、空,本科尘以明、暗、色、空四字,互为隐显。如言色空,是合明暗之色以对空;单言明暗,是开色以摄空;如言见空,是以空摄色,而对见也。文中开摄不定,故先明之。则明暗等,因见分析:是开色以摄空,即因此尘境,而见始得以分析,是明是暗,乃是见托尘立,尘因见显,例知其余,五根、五尘,莫不皆尔。即下文所谓:‘由尘发知,因根有相,相见无性,同如交芦。’根尘皆无独立之自性。
巳二就尘详辨
此见为复,与明暗相,并太虚空,为同一体?为非一体?或同非同?或异非异?
此下就尘辨见。佛先征后破,征以根尘同异为征,共有四句:一同、二异,三或同或异,四非同非异。以二或二非各成一句,与下文合。佛以二同二异,各成一句,非同即是或异,义无乖也。问阿难言:而此见大,为复与明暗相此开色法,并太虚空之相,为是同一体耶?为非同一体耶?为或同非同耶?为或异非异耶?先标征,下逐破。
阿难,此见若复与明与暗,及与虚空,元一体者,则明与暗,二体相亡?暗时无明,明时无暗,若与暗一,明则见亡?必一于明,暗时当灭?灭则云何见明见暗?若明暗殊,见无生灭,一云何成?
此破见大,与尘同一体。谓阿难言:此之见觉,若复与明与暗,及与虚空此开色对空,元是一体者,一体则合而不分,此牒征词。下约尘破,则明之与暗,二体更互相亡:暗时无有明,则明亡;明时无有暗,则暗亡。明暗相倾夺,故二体相亡,此见究竟与谁为一耶?
若与暗一下六句,正以显谬。此见若与暗为一体者,明生暗灭,则见应当与暗偕亡,云何又能见明?若必此见与明为一体者,暗生明灭,则见亦当与明以俱灭,云何又能见暗?后二句,则连上分解颇顺。倘欲另解灭字,当承上双约明暗,承一二两句,谓见既随暗而灭,当明现前,云何见明?承三、四两句,谓见既随明而灭,当暗现前,云何见暗?若明暗殊,见无生灭,一云何成?此三句,结成非一之义。以明来暗去,暗生明灭,明暗虽复差殊,见性本无生灭,一体之义,云何得成?
若此见精,与暗与明,非一体者,汝离明暗,及与虚空,分析见元,作何形相?
此破见大与尘非一体。见精见元,俱见性之别称。谓若此见精,与暗与明,非一体者,则见当离尘,别有自体。下显不能离尘,若离明暗,及与虚空,开色对空,分析汝见元本体,究竟作何形相?
离明离暗,及离虚空,是见元同龟毛、兔角;明、暗、虚空三事俱异,从何立见?
上四句明离尘,则见无体,同于龟毛兔角之本无;后三句结成非异之义,若明、暗、虚空三事俱异离也,无尘不能立见,如是云何可说,此见与尘非一体耶?
明暗相背,云何或同?离三元无,云何或异?
此破或同或异。此或同即一体,或异即非一体,悉本前义。明暗互夺两亡,是为相背,云何或同?离却明、暗、虚空三者,元无独立之见,云何或异?
分空分见,本无边畔,云何非同?见暗见明,性非迁改,云何非异?
此破非同非异。首句以空摄色,若谓见性,非同于尘,应可分析,各自有体,现今分析所见之空摄色,分析能见之见,本无空、见,边际界畔可得,云何可说为非同乎?见暗见明开色摄空,明暗有互相倾夺,见性无迁变改易,一则生灭,一则常住,不得混同,云何可说为非异乎?辨见至此,可谓尽矣。故下阿难,而得明心生信之益。
汝更细审,微细审详,审谛审观:明从太阳,暗随黑月,通属虚空,壅归大地,如是见精,因何所出?
上以四义,已破见大无和合相,再令审观生信,故谓汝更加细审。下二句即释细审之义,必令观察现境,穷极见源而后已。当观所见之明相,从于太阳,暗相随于黑月,通相属于虚空,壅相归于大地,各有从来,汝能见明、暗、通、塞之见精,毕竟因何所出?既无所出,将何和合耶?
见觉空顽以空摄色,非和非合;不应见精,无从自出?
此破非因缘非自然。见精有知觉,虚空是顽钝,体性各异,非和非合,何得谓曰,诸法皆由因缘,和合而有?既非因缘,不应见精,无从因也自然而出。
巳三合会警悟
若见、闻、知,性圆周遍,本不动摇,当知无边不动虚空,并其动摇地、水、火、风,均名六大,性真圆融,皆如来藏,本无生灭。
佛意以此见大,合前五大,同名六大,会归藏性。五大是无情,见大是有情,合会情与无情共一体。首句若见、闻、知:六精举三该六。性圆周遍:性即六精之性,本来圆满,周遍法界,非此有彼无,此无彼有,方是性圆周遍;本不动摇生灭,非先无今有,今有后无,乃是常住义。阿难后悟遍常二义,皆由此也。当知无边不动虚空,并其动摇地、水、火、风,与此见大均平,以其体性平等,可名六大。均字,上科作同义解,此科作平等解,义俱可通。
性真圆融三句,即会相归性,论六大之相元妄,非无彼此;观六大之性本真,莫不圆融,皆是如来藏性,从本以来,原无生、灭、动摇之相可得。
阿难,汝性沉沦,不悟汝之见、闻、觉、知,本如来藏,汝当观此:见、闻、觉、知,为生为灭?为同为异?为非生灭?为非同异?
上段合无情之五大,与有情之见大,皆会归如来藏性,以五大是第八识相分,见大是第八识见分,见、相皆依自证分,自证分是第八识本体,乃依证自证分即是真如。其中有两重难知难信,故须合会:一者见闻等是无形,说圆周遍,易知易信;地等是有形,说圆周遍,难知难信。二者见等是有情,说是藏心,易知易信,空等是无情,说是藏心,难知难信,今已合会,皆同藏性。此段警令觉悟,谓阿难言:汝之心性沉沦,溺于权见,无有真智,不悟汝之见、闻、嗅、尝、觉、知六精,本来是如来藏,妙真如性。汝当观察:此等见、闻、觉、知闻摄鼻根知摄舌根之性,为是生灭耶?为非生灭耶?而与五大,为是同异耶?为非同异耶?
上科不悟者四大,当观者空大,令悟四大,与空大同体圆融;此科不悟者见大,当观者亦见大。生、灭就自体言,同、异对五大说。欲令阿难,悟明见等,非生、灭、同、异,亦非不生灭、不同异。若能悟此见大,性圆周遍,本无生灭,则生灭与不生灭,同异与非同异,俱为戏论,便知五大,亦本如来藏,非和非合非不和合矣。
巳四结显体用
汝曾不知:如来藏中,性见觉明,觉精明见,清净本然,周遍法界。
此显全体圆融。曾不知,即一向未曾悟也。汝未悟如来藏中,性具之见,即是觉体本明,本觉之精,即是妙明真见。此中性见、明见,同上性色、真色,以性融大也;觉明、觉精,同上性空、真空,直指本体也。清净本然二句,谓见等体本清净,广大圆满,周遍法界。
随众生心。应所知量。如一见根,见周法界。听、嗅、尝、触、觉触、觉知,妙德莹然,遍周法界,圆满十虚,宁有方所?
此显大用无限。随即随缘起用,能随九界众生,胜劣之心,大小之量,一一应之;下则举例以显,如一见根,称体周遍,以例诸根,耳之听,鼻之嗅,舌之尝触,味以合方知,故亦名触,身之觉触,意之觉知,此等诸根,即妙性之德用,清净光明,如玉之莹光皎洁,俱同见根,遍周法界,圆满十方虚空,宁有一定方所,即无在无所不在也。四结显体用竟。
巳五双拂二计
循业发现。世间无知,惑为因缘,及自然性,皆是识心,分别计度,但有言说都无实义。
循九界众生之业,发现之见,各有不同。众生肉眼,不见障外之色;天眼视远惟明;慧眼见色了空;法眼遍观尘世,此皆循染净业,发现胜劣见。世间无知众生,惑为因缘、自然,皆是意识妄心,妄生分别计度,但有言说,都无真实之义。问:‘十番显见,已显见性即是真心,而为诸法总相,今则融入藏性,则见大乃为别相,未审其义云何?’答:‘此经推重圆通,悟修证入,皆依六根,故前特显见性,以为全体,必须悟此不生灭性,为本修因,然后方可圆成,果地修证。’
此七大普融万法,而如来藏当为总相,万法皆为别相。若约圆实教旨,法法皆可互为总别,如帝网千珠,一珠含多珠,多珠趣一珠,以一珠为总相,多珠为别相,珠珠皆然,即是互为总别。《正脉》云:良以前之开显,今之融入,俱有初后二相。前之初相,自根中荐出,及其后相,则会万法为一体,而根身器界,皆是其中幻影,当即是此中,如来藏也。今之初相,亦从目前明暗辨起,与前根中荐出无异,及其后相,则合会结显,性真圆融,周遍法界,当亦与前开显后相,无有异也。又此中七大,皆许同是圆融,又是依圆旨之万法互含也。而彼中见性,独许冠于万法,又是本经之别旨宗要也。当知前欲其巧于悟修,而此欲其圆于见解矣。具眼者辨之。六见大竟。
辰七识大分五巳初标约根尘二就根尘辨三合会警悟四结显体用五双拂二计今初
阿难,识性无源因于六种根尘妄出。汝今遍观:此会圣众,用目循历,其目周视,但如镜中,无别分析。
识性对下六种根尘,是指前六识,性即了别性,此性无有根源。下二句,即释无源之义,因于六种根尘为缘,虚妄显现,乃为尘影,尘有则有,尘无则无,是谓无源。汝今遍观:此楞严法会圣众,此单举眼根对色尘,以例余五。用目循历者:用眼目循序历览。其目周围巡视,此根尘相对之时,一念未起,正根中见性,取现量性境。但如镜中现像,元无妍、媸、美、恶,差别之分析也。此拣明眼根之相也。
汝识于中,次第标指,此是文殊,此富楼那,此目犍连,此须菩提,此舍利弗。
此拣明识之相。即眼识及随眼识,同时而起之明了意识,此二者亦有拣别。但对色尘,初起第一念,不涉名言,即是眼识名随念分别;如起第二念,计执名字,即是随眼家,俱起之同时意识,名计度分别。分别名相,缘境之后,将外境摄入,交内之独头意识。于中次第标指者:于此圣众之中,次第与循历相照应,眼根循序而观,意识次第标名指相。此是文殊,译为妙德;此富楼那,译为满慈;此目犍连,译采菽氏;此须菩提,译为空生;此舍利弗,译为鹙子。此拣明眼识,与随眼意识之相。
巳二就根尘辨
此识了知,为生于见?为生于相?为生虚空?为无所因,突然而出?
此先征起,下则逐破。征问此识,能了别之知,为是生于见根?为是生于尘相?为是生于虚空?为无所因,突然忽然生出此识耶?
阿难,若汝识性,生于见中,如无明暗,及与色空,四种必无。元无汝见,见性尚无,从何发识?
此破因根生。见即根也。离尘无根,从何发识?
若汝识性,生于相中,不从见生?既不见明,亦不见暗,明暗不瞩视也,即无色空,彼相尚无,识从何发?
此破因尘生。相即尘也,彼相亦即尘相,尘尚无有,识从何发?
若生于空,非相非见,非见无辨,自不能知,明暗色空?非相灭缘,见、闻、觉、知、无处安立?
此破因空生。若生于空,既非尘相,又非见根。若非见根,则无能辨之性,自然不能知于明、暗、色、空,是离根无尘;若非尘相,则灭所缘之境,而见、闻、觉、知无处安立,是离尘无根矣!
处此二非,空则同无,有非同物纵发汝识,欲何分别?
处此非相、非见二非之中,能生之空,则几同于无。何以故?因非见无辨故?此空等同于无,何能生识耶?若说空是有,又非同于物,亦何能生识?纵然能生汝识,因非相已灭所缘之境,欲将何者为所分别耶?
若无所因,突然而出,何不日中,别识明月?
此破无因生。若谓无因,突然而能生出汝识者,何不于白日之中,无有明月,突然特别生出汝识,以了知明月耶?
汝更细详,微细详审:见托汝睛,相推前境,可状成有,不相成无,如是识缘,因何所出?
如前所说,非和合非不和合之义。汝可更加细详,微细详审句,即解释细详二字。能见之根,寄托于眼睛之内;所见之尘,推为现前之境;可有形状者,成为有相之色;不有形相者,成为无相之空;如是根、尘、色、空之中,汝可微细审详,生识之缘,毕竟因依也何所出?于根、尘、色、空,既无所出,则非和合明矣!
识动、见澄,非和非合,闻、听、觉、知,亦复如是;不应识缘,无从自出?
凡言和合,必体性相类,可说和合,现今识有分别属动,见无分别属澄,澄湛不动也。体性各异,非和非合;闻、听、觉、知五根之性,亦复如是,均非因缘和合矣。不应、诫止之词,不应说此识生缘,乃是无从因也自然而出耶?然必根、尘相对而生,则又非不和合矣!
巳三合会警悟
若此识心,本无所从,当知了别,见、闻、觉、知,圆满湛然,性非从所,兼彼虚空,地、水、火、风,均名七大,性真圆融,皆如来藏本无生灭。
此合前六大,会归藏性。谓如我前来所说,此之识心,本无所从,则非和合而有。当知此了别之识,与上见、闻、觉、知之根,同是圆满湛然,其性非从缘所生。倘不圆满,可说从缘所生,今既圆满,此外无法,岂有缘之可从?兼彼无情之虚空,及地、水、火、风悉皆均等,同名七大。此以识大,会通前之六大。性真圆融,皆如来藏,本无生灭者:七大一一皆性皆真,圆融无碍;如前云:性色真空,性空真色等。既唯性唯真,七大本非七大,故皆如来藏,本无生灭,常住不动也。
阿难,汝心粗浮,不悟见闻,发明了知,本如来藏。汝应观此:六处识心,为同为异?为空为有?为非同异?为非空有?
此警令悟明识大即藏性。谓阿难言:汝心粗浮,粗则不细,浮则不深,无有深细之慧,不能悟明,见闻等根即藏性,不发明能了知之识性,本如来藏者:不字双用,即不悟不发明根识,同是如来藏性。则教以应当起智观察,六处识心。为是同异乎?为是空有乎?为非同异乎?为非空有乎?若言是同,六用差别;若言是异,元一精明;此识岂可以同异言耶?若言是空,现有了别;若言是有,全无形相;此识岂可以空有言耶?若言非同,元本一体;若言非异,六处用殊;则知此识,又不可以非同非异言矣?若言非空,离于根尘,元无所有;若言非有,现能分别,诸尘境界;则知此识,又未可以空有言矣?若能悟明识大,同异非同异,空有非空有,则可悟明前之见大,与今之识大,非和合非不和合矣!
巳四结显体用
汝元不知:如来藏中,性识明知,觉明真识,妙觉湛然,遍周法界。
此结显识大之体。以识体即是如来藏体,由阿难无有真智,不悟真理,故曰:汝元不知如来藏性之中,性具之识,即是妙明真知;本觉之明,即是性真之识。以藏性、识性,相融、相即也。妙觉湛然,然周法界者:前云清净本然,约本元自性说;今此识大,体即妙本明觉,湛然凝然,故直称妙觉湛然;体中元具遍周法界之用,此亦但理具,而非事造,事造亦在下文。理具与事造之用,当云何分?理具者,全体具足大用,浑涵未发;虽然未发,其本有之力用,毫无欠阙,如火柴具足火之力用,虽然未发,具有焚烧林野之用。事造者,将此火柴一擦,一星之火,便可燎原。理具事造,亦复如是。
含吐十虚,宁有方所?
此明大用无限。此科无随心应量之文者,以心即识心,量亦识量,不复自随自应,故不列焉。但言识性,能含能吐,含即包藏义,吐即出生义。此即称性所起之大用,藏性能含裹十方,无际虚空,何况空中,所有世界众生耶?藏性能显现十方,无尽虚空,以及空中所有一切诸法,识亦如是。故相宗云,‘万法唯识’也。
巳五双拂二计
循业发现。世间无知,惑为因缘,及自然性,皆是识心,分别计度,但有言说,都无实义。
循有漏、无漏二种之业,发现六凡有情世间。三乘正觉世间,染净之识。凡、外无有正知正见之众,迷惑为因缘和合而生,及自然不和合而生。此等皆妄想识心,分别计度,但有戏论之言说,都无真实之了义耳。《正脉》问:‘此经首先正破识心,如七处曲搜,三迷决了,名义皆妄,毕竟无体;乃至显见文中,又复旁兼相形而破,未尝少假宽容。何后于十八界,即已许为如来藏心,妙真如性,至此愈称其周遍法界,含吐十虚,是即性之全体,而同彼开显见性之极量,何前乃妄之至,而后乃真之极乎?’
答:‘前约初心悟修须从方便,决择真妄,舍生死根本,取涅槃妙心,则识须破尽,决定不用;后约圆解普融,无法不真,无法不如,乃至刹尘念劫,无非一真法界,何况识心,不融法界?悬示中双具二门,此意详尽,宜研味之。《指掌》云:识之所以为患者,要在不知是妄,良以不知是妄,必至认以为真,遂不复更求真本:因将如来藏心,日汨没于情尘之中,从迷积迷,浩劫不返。若果知是妄,不认为真,还须会归如来藏性,如不然者,必至全体灰泯,反将含吐十虚之妙觉明用,永沉幻果,尘劫莫升。所以妙成二智,断分于焦芽败种者,岂曰无故?是知前之所以正破旁破者,务令了识是妄;后之所以会相融性者,务令达妄即真,得旨忘筌,微智者不足与道也’。丑三圆彰七大即性周遍竟。并上大科辛初如来破妄显真竟。
楞严经讲义第八卷终
大佛顶首楞严经讲义第九卷
圆瑛大师著
大佛顶如来密因修证了义诸菩萨万行首楞严经讲义
福州鼓山涌泉禅寺圆瑛弘悟述受法弟子明旸日新敬校
辛二阿难明心生信分三壬初承示开悟二赞谢获益三发广大心壬初分二癸初叙承示二叙开悟今初
尔时阿难,及诸大众,蒙佛如来,微妙开示。
此结集经家,叙述阿难,悟明本有真心,发起大乘正信,先叙承示,以为开悟之大本也。尔时,乃如来破妄显真,已竟之时。微者隐微,昔日权宗,未曾显说,六识是生死根本,根性是涅槃正因。妙者奥妙,今日实教,广谈了义,直指生灭身中有佛性,一切诸法是真如:此即上三卷之微妙开示。《正脉》云:通承破妄显真科中,诸文为言,良以此大开解,功夫非近,今当总前,撮其大要,令知微妙之实。破妄心有三:一、七破以密示无处;二、重征以显呵非心;三、纵夺以决指无体。是所以破妄心者,极微细而尽精妙矣。显真心文中亦三:一示见等,而克就根性,直指其实体。二、示阴等,而广融诸相,以明其一体。三、示地等,而极显圆融,以彰其全体。是所以显真心者,亦可谓极微细而尽精妙矣。
癸二叙开悟分二子初叙心荡然二叙身荡然今初
身心荡然,得无挂碍,是诸大众,各各自知,心遍十方,见十方空,如观手中,所持叶物。
阿难开悟,即是已开见道之眼。自第一卷阿难认识为心,三迷被破,遂即舍妄求真,求如来为发妙明心,为开道眼。如来即为指见是心,显见不动、不灭、不失、无还、不杂、无碍、不分、超情、离见、经历十番,可谓发妙明心,而至微细矣!更为会四科,全事即理,融七大全相皆性,普融万法,可谓发妙明心,而极奥妙矣!由是阿难明心生信,顿开道眼,故有此悟。
身心荡然,得无挂碍者:当以二义释之:一、达妄本空:昔在迷时,妄认四大假合,为自身相;六尘缘影,为自心相;乃为六根所局,六识所锢,皆成挂碍。今者了达妄身、妄心,本自空寂,荡然如大水漂荡无存,故得无碍,解脱自在也。二、知真本具:昔在迷时,将本有法性身,妙明心,埋没于尘劳烦恼之中,幻妄身心之内,今者知法身清净,遍一切处,则身荡然;妙心圆明,遍周法界,则心荡然;无形无相,荡然宽廓,得无挂碍,得大受用也。
是诸大众,各各自知,心遍十方者:以既蒙如来,微妙开示,不独当机阿难得悟,是诸同闻大众,亦多各各自知;自知即悟也。其中大众,位有浅、深不同,悟有解、证不等,所悟为何?乃悟真心,遍满十方,包含万法。较之昔日,认识为心,执心在身内;舍妄求真文云:‘不知寂常心性。’不失科中云:‘不知色身外洎山河,虚空大地,咸是妙明真心中物。’不杂科中则曰:‘云何得知,是我真性?’不分科中又谓:‘茫然不知,是义终始!’四科总标文云:‘殊不能知,生灭去来,本如来藏,常住妙明,不动周圆,妙真如性。’此皆不自知也。
今闻四科,全事即理,七大全相皆性,到此云散月明,瓜熟蒂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心遍十方,见十方虚空,乃依报世界之最大者。在真心中,如观手中,所持叶物,此则观大同小也。叶即贝叶,物如庵摩罗果。
一切世间,诸所有物,皆即菩提,妙明元心。
此悟万法唯心。妙明元心,即如来藏心。一切包括之词,世间即情、器二世间,身心世界是也。此皆领上显见科中,第四显见不失文云:‘色心诸缘,及心所使,诸所缘法,唯心所现;汝身汝心,皆是妙明,真精妙心中所现物。’又领第八显见不分文云:‘此见及缘即身心世界,元是菩提,妙净明体。’又领阴等四科,皆即如来藏性,而成此悟,至此则斥破妄心,显示真心之旨,方以极领,更不再认缘尘分别为心矣。
心精遍圆,含裹十方。
此悟心包万法。向者误认妄想为真心,惑在色身之内,身在界中,界在空中,重重含裹,遗真认妄,迷已为物,曾无超越;今者圆悟真心,惟精惟一,惟是一真法界,纯一无杂,周遍圆满,故曰:心精遍圆。含容万法,包裹十方,无往而非常住真心,无处不是性净明体,此则转小成大也。乃领上七大文中,性真圆融,皆如来藏,而成此悟。以上正叙心荡然,得无挂碍。
子二叙身荡然
反观父母,所生之身,犹彼十方虚空之中,吹一微尘,若存若亡。
此悟正报法身。向者妄认四大假合,以为遍身,亦复认物为己,六根各局,四支质碍,处在空界之中,不能超越;今则悟明本有法身,虚廓旷荡,犹若太虚,反观父母所生血肉之身,高不过七尺,寿不上百年,总属幻妄不实,犹彼十方虚空之中,风吹所起一点微尘,至渺小,极幻妄,似有似无。太虚喻法身广大,微尘喻生身渺小。此身在法性空中,如草露风灯,虽然暂存,终非永存,故曰若存;又如幻事梦境,虽未即亡,终归灭亡,故曰若亡。此则转粗为细也。
如湛巨海,流一浮沤,起灭无从,了然自知,获本妙心,常住不灭。
向者误执此身坚实,今悟法性身,如湛然澄清不动之巨大也海;生身如海中所流一浮沤,倏起倏灭,起无所从来,灭无所从去,常处出生,随处灭尽,乃属幻妄无常。此则转实为虚也。了然自知,获本妙心,常住不灭者:此结身荡然也。前叙开悟之文,总标身心荡然,得无挂碍,身即法性身,心即妙明心,因悟法身妙心,故得荡然无碍。下则先叙心荡然。阿难与大众,自知妙心,遍满十方,万法唯心,心包万法,澈悟依报,法法全真。后叙身荡然,因悟法身广大,常住不灭,故反观父母所生之身,如空中一尘,海中一沤,是以结曰:‘了然自知’。了然明白,纤毫不昧,亲证实到,自知自信,不由他悟也。获本妙心者:即得亲见,本觉妙心。本觉妙心,是本有法身,一向迷时,法身埋没在五蕴身中;今已开悟,亲见本来面目,虽然曰获,既属本有,实非新得。此身常无始终,住无去来,无始无终,无去无来,则永劫不灭,故曰‘常住不灭’。此亦领前,不灭、不失、无还三科,及释迷闷科末,清净本心,本觉常住,会四科一一非因缘,非自然,融七大一一皆如来藏,本无生灭,诸微妙开示,而成此悟也。
《正脉》交光法师云:经家于佛说之后,偈赞之前,特详叙此者,正以示奢摩他,秘奥观体,令行人于此著眼;盖通前三卷工夫,全为揭露,此至妙至密之观体也。良以众生常流转,权乘不究竟者,皆缘未见此体,犹如生盲故也。行人若能于斯所叙,心境一如,不犯思惟,物物头头,了然在目,浑是妙心自体,亦不费纤毫功力,身心本来,廓周沙界;但不驰散,积之岁月,而不心开者,未之有也。当知本惟一体,若语正因本性,即空如来藏,以一味真如,更无余物故。若兼了因,即奢摩他秘密观照,以亲见自心,非作意思惟故。若更不避弥天过犯,则西来直指,正法眼藏,即此而已。但彼直入无分别,此由方便分别,至此无分别处,其归一也。问:此似意尽无余,然奢摩他未竟,后二藏未谈,彼是何意?答:征密观照,此方了其密字,以体属秘奥故也。彼乃兼用,尽其精细,始属微字,宜酌分之。初承示开悟竟。
壬二赞谢获益分二癸初赞谢佛法二悟获法身今初
礼佛合掌,得未曾有!于如来前,说偈赞佛:
此亦经家所叙,礼谢标偈。得未曾有者:向所未悟,今得妙悟,是为昔所未曾有,盖悟有解悟、证悟之不同,位有深位、浅位之不等。如阿难但解悟而已,是以仍居初果之位,今即以所悟之理,偈赞于佛:
妙湛总持不动尊,首楞严王世希有!
此赞谢佛法。上句赞佛,下句上四字赞法,下三字双赞佛法。标偈中袛标赞佛,以法是佛所证,亦为佛所说,标佛即可摄法。阿难今以所悟之理,即佛所证、所说之法,乃依之而赞佛法。上句依佛所证,法身、般若、解脱三德秘密之藏,圆成法、报、应三身,赞佛三身,是谓赞佛;乃顺序而赞,与诸家略有不同。妙湛赞佛法身。法身,为诸法所依之理体,在无情分中为法性,在有情分中为佛性,即众生本有之佛性,妙觉湛然,遍周法界。众生在迷,法身埋没于五蕴山中,我佛因中,悟此妙觉湛然之真心,即法身德。依此自性清净法身,不生不灭,为因地心,然后圆成,果地修证,得证离垢妙极法身,是谓成佛。经云:‘微妙净法身,湛然映一切。’故赞曰妙湛。
总持:赞佛报身。报身以智慧为身,此智即般若妙智,是般若德,人人本有。佛云:大地众生,个个具有如来智慧德相,即指般若德。众生迷此,全智成识;我佛因中悟此,依如如智,照如如理,回光返照,照澈心源,惑尽智圆,转识成智,得根本智,成自受用报身。此智总持一切智,是为一切智之根本。依根本智,复起后得智,成他受用报身。总持无量,相好庄严,能为众生,作外熏之缘,故赞曰总持。不动:赞佛应身。应身乃应众生机,所示现之身,观察众生,应以胜应身得度者,即现胜应身;应以劣应身得度者;即现劣应身;应以树神身得度者,即现树神身;随机应现,不动本际,普应十方,自在解脱,任运无碍,即解脱德。如佛初说华严,以大教不契于小机,由是双垂两相,不动寂场,而游鹿苑,现丈六身,为五比丘说法,故赞曰不动。此以三德三身合释,以佛证三德成三身,故以赞之。尊字,由佛从因克果,五住究尽,二死永亡,福慧两足,九界称尊。为世间六凡,出世三乘,之所共尊故。
首楞严王:即阿难所请,世尊所证、所说之法。阿难启请,十方如来,得成菩提之定。前请说妙奢摩他、三摩、禅那,乃定之别名;后佛告以有三摩提,名大佛顶,首楞严王,即三定之总名。今以总名赞之。首楞严译为一切事究竟坚固,佛证此究竟坚固之定,前说四科七大,一切事相之法,一一会归如来藏性,本不动摇,本不生灭,自性天然妙定,即首楞严定也。此定为定中之王,能统百千三昧。阿难闻此悟此,故以所悟之定名赞之。世希有三字,双赞佛法,难逢难遇。如法华经云:‘诸佛出于世,悬远值遇难;正使出于世,说是法复难;譬如优昙花,时时乃一现。’岂非世所希有耶?
癸二悟获法身
销我亿劫颠倒想,不历僧祗获法身。
此明所获之益。上句断妄益,下句明真益。销者销除,亿劫即无量劫,非局定数;颠倒想者,迷真认妄,执妄为真,真妄颠倒。迷心在身内,惑法在心外,身心万法,各有自体,妄认身心为实我,万法为实法,我、法二执颠倒重重锢蔽。将本有法身,迷不自知,则非失似失,若一旦开悟,亲见本来面目,则无得为得矣!今闻如来,循循善诱,破缘影之非心,指根中之佛性,十番正示,二见翻显,更会四科,则妄即真,复融七大,全相全性,将本有法身,和盘托出,如云开见日,冰化为水,亿劫颠倒妄想,一旦销除矣!而此销除之功,一由如来微妙开示,二由阿难悟明心性,如若不悟真心,安得销除妄惑?
不历僧祗获法身者:梵语阿僧祗劫,此云无数劫。劫者劫波,乃长时分。《婆沙论》云:‘三祗修六度行,百劫种相好因,然后获五分法身。’《唯识论》云:‘地前历一僧祗,初地至七地,满二僧祗,八地至等觉,是三僧祗,然后究竟法身。’今阿难自叙,不必经历三大阿僧祗劫,已获法身,以为致疑之端。致疑有三:一、执婆沙唯识,权乘不了之义,疑今大乘圆实之旨;二、阿难希除细惑,早登妙觉,是未获法身之明证;三、阿难仍居初果,至如来说定已竟,方得进位于二果,何得遽云,不历僧祗获法身耶?以致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今特详释:第一当究获字;获者得也,有悟得证得之不同。阿难烦恼障重,所知障轻,况已发大心,已求佛定,佛为重重开示,直指本有真心,以为菩提正因,此心不生灭,不动摇,即人人本具清净法身,昔被颠倒妄想之所覆盖,现倒想已销,如云开自当见日,则亲见本有佛性,而云悟获法身者,何过?第二当究权实教殊:权教多重事相,必假修成,实教则重性具,贵在了悟。未悟之先,法身本自现成,圆觉经云:‘一切众生,本成佛道,倘能一念回光,便同本得,但离妄缘,即如如佛。’岂同权渐之教,必历僧祗,方获法身耶?第三当究圆实教旨:行布不碍圆融,圆融不碍行布,此如正脉疏,交光法师云:按圆教教旨,则行布不碍圆融,故虽未及断惑究竟,不妨全获法身,全体即佛。如前开示,迷心于色身之中者,既名为性颠倒,至后开悟,见心于太虚之外者,岂不号为正遍知哉?正遍知,即成正觉,而获法身矣。然则执现果,而不许阿难获法身者,失旨之甚也。
又圆融不碍行布,故虽全获法身,不妨更除细惑,更历诸果,更成究竟宝王也。此经后云:‘理则顿悟,乘悟并销;事非顿除,因次第尽。’可为明证矣。如是则虽却后,更历僧祗,以成究竟佛果,当亦与此不历之前,先获法身,了不相碍也。何况圆顿悟后之修,念念是佛,虽进断通惑,亦与权渐修者,日劫相倍。至于住后,断别惑以去,一生有圆旷劫之果者矣。如是则虽谓其却更不历乎僧祗,亦无碍也。若更取于延促同时之玄旨,愈不可以长短拘矣。二赞谢获益竟。
壬三发广大心分五癸初发愿报恩二誓度众生三求除细惑四速成正觉五申述不退今初
愿今得果成宝王,还度如是恒沙众。将此深心奉尘刹,是则名为报佛恩。
阿难既已悟获法身,自知成佛有分,故发愿成佛度生,报佛开示之深恩。今字对前说,前悟获法身,但是理法身,今欲依悟起修,冀得究竟法身,故发愿自今以往,精进修持,早得菩提佛果,成就宝王。宝王即佛宝法王,于法自在也。此句乃运智,上求佛道以自利;下句乃运悲,下度众生以利他。还字即表示不但自利,还要利他,度脱如是,恒河沙数之众生。将此深心奉尘刹,是则名为报佛恩者:此字指上智悲二心,将此深心四字,双运二心,而束为深心。愿将此深心,回奉十方,微尘刹土,诸佛众生,于佛则常随受学,以求慧足;于生则广行济度,以求福足,庄严成佛国土,是则名为报答我佛,微妙开示之深恩也。此偈两句,亦即四弘誓愿:首句佛道无上誓愿成,兼摄烦恼无尽誓愿断,以断尽烦恼,方证菩提故;次句众生无边誓愿度,兼摄法门无量誓愿学,以必达法门,方能度生故。
癸二誓度众生
伏请世尊为证明,五浊恶世誓先入,如一众生未成佛,终不于此取泥洹。
前偈发愿度生,是果后自觉已圆,然后觉他;此偈五浊誓入,是果前自未得度,先度人也。以愿重力微,故俯伏启请世尊,为作证明,实求慈光加被,令得不退,满斯弘愿。五浊恶世誓先入者:此急于救苦也。五浊:一劫浊:梵语劫波,此云时分,劫浊无别体,即下四浊交凑,是其相也。时当减劫,人寿减至二万岁,众生具下四浊,即名劫浊。二见浊:五利使为体,诸见炽盛,即其相也。五利使者,五种妄见,能使众生,造作诸业,能使众生,趣入生死,故名为使,而几微迅速,非比五钝使,故名为利。一者身见:执身为我,而起我身之见,妄生贪爱。不悟四大假合,总属无常。二者边见:执有执空,而起二边之见,一味偏执,不悟见解既偏,失乎中道。三者戒取:非因计因,而起我能持戒之见,修诸苦行,不悟蒸沙作饭,尘劫难成。四者见取:非果计果,而起自负所见之见,未证言证,不悟有漏界中,终非究竟。五者邪见:拨无因果,而起邪外断常之见,堕豁达空,不悟杂毒入心,自误误人。此五种妄见,昏昧汨没,浑浊自性,故名见浊。
三烦恼浊:五钝使为体,三灾感召,即其相也。五钝者,五种妄心,能使众生,造诸恶业,能使众生,趣入生死,故亦名使,比前五利,稍为钝滞,故名为钝。一者贪心:于顺情境上,起诸贪爱。二者嗔心:于违情境上,起诸嗔恨。三者痴心:于中庸境上,非违非顺,起诸痴迷,不能觉察。四者慢心:于诸众生,心起骄慢,不能谦逊。五者疑心:于诸善法,心起疑贰,不能决择,此五种妄心,烦动恼乱,浑浊自性,故名烦恼浊。四众生浊:揽五阴见慢为体,恶名秽称,即其相也。众生积聚五阴为身,故曰揽五阴。外身四大假合,属色阴;内心前五识,领受五尘境界,为受阴,虽诸识皆有受,惟五识受力偏强,故以属之;六识想像前尘,落卸影子,即想阴;虽诸识皆有想,惟六识想力最胜,故以属之;七识恒审思量,念念相续,如急流水,迁流不息,即行阴,虽诸识皆有思,惟七识思力偏重,故以属之。有以中间三阴,配受、想、思三心所,尚有四十八心所,收摄未尽,今以四阴,分属八识,则心王心所,摄无不尽,心所即摄诸识中矣。八识执持息、暖、寿三,一期往世,识在身中,乃有暖气,寿命未尽,识若离身,便生冷触,寿命断绝;执持此身,不至散坏者,即识阴,是谓揽五阴。见慢果报者,见是横计主宰,为见我,慢是俱生主宰,为慢我;前世所作业因,今世所受果报,以为其体。恶名秽称者,众生之名,鄙恶下贱,色心劣秽,生死轮回,备婴众苦,故名众生浊。
五命浊:色心连持为体,催年减寿,则其相也。色即地、水、火、风之色法,心即见、闻、觉、知之心法。人生揽地、水、火、风四大为身,四大本无知之物,因有八识见分,旋令觉知,见分本一精之体,因四大色法,壅令留碍,元依一精明,分作六和合。色、心连属,执持不散,足为命根,故以为体。催年减寿者,以人生上寿,不过百年,修短无定,生死不测,故云命浊:是为五浊之世。人寿从二万岁,过一百年减一岁,减至一百岁时,五浊炽盛,其苦转剧,名为五浊恶世。众生刚强,难调难伏,我佛于此时候,出现于世。阿难亦誓愿,先入浊世度生,欲步本师之后尘也。
如一众生未成佛,终不于此取泥洹者:此广大心,与常时心也。誓愿度尽众生,如地藏菩萨,愿行坚强,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无二无别。取泥洹即取证涅槃,泥洹亦翻灭度,乃梵音楚夏之别。不取有二:一、不取二乘独得涅槃;二、不取诸佛究竟涅槃。即众生度尽,我愿方尽,亦即众生度尽,方证菩提也。
癸三求除细惑
大雄大力大慈悲,希更审除微细惑。
上句赞佛德,下句求断惑。佛克备二严,具足万德,此略举而赞。以佛具智德,能破微细深惑,称大雄;能拔无明深根称大力;能与众生究竟之乐,称大慈;能拔众生生死之苦,称大悲。是以希求我佛,更为审除微细惑,此惑有二分别;一、界内思惑;二、界外无明。思惑是烦恼障细分,无明是所知障细分,阿难虽悟获法身,而此二惑俱在,故欲加功用行,求佛更为开示审除。第四卷佛答满慈,兼示阿难,即审除也。阿难悟后请修,至第八卷结经毕,方断根中,积生无始虚习。文云:‘断除三界修心,六品微细烦恼,进位于二果,尚有七十五品未断,何况生、住、异、灭,分剂头数。’界外无明,是微而又微,细而又细也。
癸四速成正觉
令我早登无上觉,于十方界坐道场。
此半偈,承上半偈。佛以大雄大力,除我细惑,自可令我早登无上之觉道,即佛果究竟觉;此仗佛大悲,拔二种生死之苦,得证无余涅槃,方登无上大觉之位。更望佛大慈,与福慧二严之乐,于十方世界,应机示现,现坐道场,说法利生也。
癸五申述不退
舜若多性可销亡,铄迦罗心无动转。
舜若多此云空,铄迦罗此云坚固。阿难已发上求下化,广大心、第一心、常心、不颠倒心,四心并发,四弘深誓。结云:纵使空性,可以销亡,而我坚固之心,决无动转,即所谓虚空有尽,我愿无穷也。从正宗至此,说法当为一周,名破妄显真周。庚初销倒想明妄真以现信竟。
大佛顶首楞严经正文卷第三终
庚二除细惑辨性相以开解分三辛初满慈蹑前以起二疑二如来次第以除二惑三大众领悟赞善谢益辛初又分四壬初赞叹如来妙示二泛叙自他疑情三确陈二种深疑四望佛大慈开示今初
尔时富楼那弥多罗尼子,在大众中,即从座起,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合掌恭敬,而白佛言:大威德世尊!善为众生,敷演如来第一义谛。
此科与上科对映,上科佛为阿难,先用方便门,分别真妄,令其舍妄从真;后用平等门,会融真妄,令识万法唯心。四科七大,一一皆如来藏,妙真如性,乃说空如来藏,一真本体,令阿难明真生信,顿获法身,更求如来审除细惑,早得亲证妙极法身,登无上觉。尔时富楼那此云满是父名弥多罗尼此云慈母名尼女也子,连父母为名,即满慈子。在旁触动心疑,即从本座而起。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合掌恭敬,而白佛言:乃称赞佛为大威德世尊,佛有折伏之严,曰大威;有摄受之慈,曰大德。仗佛大威,阿难销除倒想;由佛大德,阿难悟获法身。
善为众生,敷演如来第一义谛者。能为阿难等,小机众生,循循善诱,自浅而深,由近而远,‘巧从花下路,引入洞中天’,令销亿劫粗惑,悟获法身真理,是可谓善为也。若对小机说小法,不足称之善为。今为敷扬演说,如来自证第一义谛,向四科七大,直指如来藏心,使悟自心,圆融周遍,常住不灭,非佛善说法要,曷克臻此?
壬二泛叙自他疑情
世尊常推说法人中,我为第一。今闻如来微妙法音,犹如聋人,逾百步外,聆于蚊蚋,本所不见,何况得闻?
满慈子自述,世尊常时推重,说法人中,我为第一。《增一阿含》云:善说诸法,广别义理,诸弟子中,满愿第一;有时云:‘种种因缘,譬喻说法,能利众生,楼那第一’,故曰常推。满慈因旷劫来,有大辩才,分得如来四辩,故能为第一。今闻如来,微妙法音:通指前三卷,十显直指真心,四科全事即理,七大圆融周遍,皆精微奥妙之法音。犹如聋耳之人,远逾百步之外,聆于蚊蚋之声;意谓聋人聆蚊蚋,即在近尚不能闻,况远逾百步之外乎?又聋人处远,即大声亦不得闻,况蚊纳之细声乎?彼蚊蚋之形,本所不能见,何况得闻其音声耶?
法合聋人喻二乘人,根小智劣。如华严会上,有耳如聋,不闻圆顿之教;逾百步外,喻小机与大教,程度隔远。蚊蚋微音,喻微妙法音;本所不见,喻如来藏性之理,本所不见;何况得闻,则闻如不闻。
佛虽宣明,令我除惑。今犹未详,斯义究竟,无疑惑地?
此叙自疑。以小乘法执未亡,平日迷执万法心外实有,诸大互相陵夺。佛虽种种宣明,万法即心,诸大圆融,令我除疑,现今依旧未能详明,此等第一义谛,究竟而到不疑之地。
世尊!如阿难辈,虽则开悟,习漏未除。
此叙阿难。辈字兼诸有学。开悟,指阿难辈,闻佛妙示,顿悟妙心,周遍常住;意谓悟则虽悟,恐其非真。何以故?以阿难虽然顿忘法执分别,而于法空胜解,得以现前,尚希如来审除细惑,而我执俱生全在,习漏尚且未除。习漏二字分解,漏即我执俱生,台宗曰:‘思惑’。习即生、住、异、灭、分剂头数,无明习气。此二惑丝毫未动,岂得谓为真悟耶?此满慈不达,深悟与浅证,二不相碍之理。
我等会中,登无漏者,虽尽诸漏,今闻如来,所说法音,尚纡疑悔。
此叙他疑。如我等辈,在会之中,已登四果之人,无欲漏、有漏、无明漏,已证无漏之位,虽尽诸漏。观虽字,所证亦非真实,以我空虽证,法执全在。今闻如来所说第一义谛,微妙法音,未能领悟,尚纡绕于疑悔之间,对今日所闻大乘而生疑,对昔日爱念小乘而生悔。
壬三确陈二种深疑分二癸初疑万法生续之因二疑五大圆融之故今初
世尊!若复世间,一切根尘,阴、处、界等,皆如来藏,清净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诸有为相?次第迁流,终而复始?
此于万法以起疑。前五句牒佛语,后五句举疑情。问云:世尊!若复世间,一切万法;此总举,下别列。根尘指十番显见,根尘对辨。阴、处、界等,等六入、七大,总括上三卷之文。显见不分科中云:‘此见及缘,元是菩提,妙净明体即如来藏。’阴等四科,科科皆云:‘本如来藏。’七大文中,一一皆云:‘如来藏,清净本然。’因闻如上妙示,遂而起二疑,此于万法起生续疑。世间法是有为,如来藏是无为,既皆无为,应当无相,云何忽生山河大地诸有为相?此疑、始之忽生。山河大地,属无情之世界;诸有为相,属有情之众生,及与业果。意谓既是如来藏,清净本然,以清净故,不应更有染法之相,云何忽生山河大地等,染法之相耶?
次第迁流。终而复始者:此疑终之相续,次第上,若再加云何二字,其意更显。此次第迁流,即上世界、众生、业果等三,终而复始,即是相续之意。世界有成、住、坏、空,空已复成;众生有生、老、病、死,死后再生,是谓终而复始。以既是本然,故不应更有生灭之相,云何次第迁流,终而复始耶?此问乃求佛为说,始生终续之详,非直怪问其不当生也。满慈但执空如来藏,不变之体;不达不空如来藏,随缘之用。故佛后分始生终续,说不空藏以答之。
癸二疑五大圆融之故
又如来说:地、水、火、风,本性圆融,周遍法界,湛然常住。
此于五大以起疑。先牒佛语,空大文云:‘若此虚空,性圆周遍,本不动摇,当知现前地、水、火、风,均名五大。’盖此之本性圆融,乃圆真实,即前之性圆;此之周遍法界,乃通真实,即前之周遍;此之湛然常住,乃常真实,即前之本不动摇。既均名五大,则地、水、火、风,亦应具此三真实,何以现见,地水相陵,水火相克,地空相碍也?
世尊!若地性遍,云何容水?水性周遍,火则不生,复云何明,水火二性,俱邻虚空,不相陵灭?世尊!地性障碍,空性虚通,云何二俱,周遍法界?而我不知,是义攸往。
此述疑情。牒中惟四大,此加空大,互相影略。总疑五大,而不疑见大、识大者,以其无相则无碍,故不疑也。首二句,疑地水相容,乃问:设若地性周遍,地是质碍,水是流动,云何地能容水?中六句,疑水火相容,乃问:设若水性周遍,火大则应当不生,以水火相克之故,复云何佛又发明,水火二性,俱遍虚空,彼此不相陵灭耶?后四句疑地空相容。世尊!地性属有形,乃障碍之义,空性属无形,为虚通之相,一通一碍,性不相循,云何地空二者,俱能周遍法界?而我浅智,不知是万法生续,五大圆融之义所归;攸往即所归也。
壬四望佛大慈开示
惟愿如来,宣流大慈,开我迷云,及诸大众。作是语已,五体投地,钦渴如来,无上慈诲。
此求佛释疑。惟愿如来发宣流布大慈风,扫开我等之迷云,令得慧日圆明,照澈本性圆融,周遍法界,湛然常住之义,而到究竟无疑惑地。作如是请法之语已,五体投拜于地,钦承渴仰如来,无上慈悲之教诲。初满慈蹑前以起二疑竟。
辛二如来次第以除二惑分二壬初令益许说二正为宣说今初
尔时世尊,告富楼那,及诸会中漏尽无学,诸阿罗汉:
此标为满慈,一类之机。
如来今日,普为此会,宣胜义中,真胜义性。令汝会中,定性声闻,及诸一切未得二空,回向上乘。阿罗汉等。
此明所为之机有三:一定性,二回心,三众等。如来自言普为者,即是以平等大慈,而说殊胜了义,不独为满慈一人而说也。胜义中真胜义性者。法相宗,胜义谛有四种:一、世间胜义:谓蕴、处、界等;二、道理胜义:谓苦、集、灭、道四谛;三、证得胜义:谓二空真如;四、胜义胜义:谓一真法界。此经所云:‘如来藏,清净本然。’即一真法界,不变之理体,能起随缘之事用。前阿难执和合、因缘,是执权疑实,迷藏性不变之体;今满慈执清净本然,是执实难权,昧藏性随缘之用。故佛为说后二藏,以穷生妄之深源,成碍之幽本,答万法生续,不离性本二觉,答五大圆融,归极三藏一心,为胜义中,真胜义性。
令汝会中,定性声闻下,示所被之机。定性声闻,指沉空滞寂,得少为足,钝根阿罗汉。声闻是阿罗汉之别名,以闻四谛声,入涅槃道故。不肯回小向大,涉俗利生,故名定性。及诸一切,未得二空,回向上乘阿罗汉者:未得二空,是但证我空,未曾兼得法空。然虽未得法空,已能回小乘之心,向大乘之道,不甘永闭化城,愿趋宝所,是为回向最上一乘,大阿罗汉。等者等在会辟支,以及有学之众。
皆获一乘,寂灭场地,真阿练若,正修行处。汝今谛听,当为汝说。富楼那等,钦佛法音,默然承听。
佛先许说真胜义,此许得殊胜益。一乘即上乘,乃最上一佛乘也;即法华经之大白牛车。令在会皆获者,佛慈平等普益也。寂灭场地:即不生不灭之因地心,亦即如来密因。佛说奢摩他,令悟妙心本具圆理,十方如来,皆依此因心,而成果觉,入大寂灭海,即涅槃果海。上二句切勿作果地解,连三、四两句皆是因心。真阿练若:有云阿兰若,译为无諠杂,即寂静处,无有喧哗杂闹,寂静可修行处。若但境静,非真寂灭场地,非真阿练若,必以本来不生灭不动摇之真心,方是寂灭场地,真阿练若,与境无干。此心即首楞严之定体,乃为十方婆伽梵,一路涅槃门,故曰正修行处;下文所说,三如来藏心是也。若悟此心,是为开圆解,始可起圆修,得圆证矣。汝今谛听,当为汝说者:佛嘱以谛实而听,望其勿再执理迷事。藏心体虽不变,用能随缘,随染缘则三种相续,五大相陵;随净缘,则灭尘合觉,故发真如,妙觉明性。此科先说随染之用。富楼那等,钦仰佛之法音,默然承听。
壬二正为宣说分二癸初正答满慈二兼示阿难癸初分二子初先说不空藏以示生续之由二说空不空藏以示圆融之故子初又二丑初正答初问二兼释转难丑初又五寅初牒定所疑二举真勘问三审得其惑四正明生续五双关结答今初
佛言富楼那:如汝所言,清净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
《正脉》云:此科说不空藏,以示生续之由。此对上空藏,彼约心真如门,会妄归真,以显藏心不变之体;此约心生灭门,从真起妄,以显藏心随缘之用。然用应有二:一、随染缘起六凡用。二、随净缘起四圣用。今为开迷成悟,故单取染用为言,而全用更在下空不空藏中。此牒定所疑科,乃是略牒。于满慈所述中,略去一切根、尘、阴、处、界等,皆如来藏,但牒清净本然一句,于所问中,但牒云何忽生,山河大地?略去诸有为相,次第迁流,终而复始三句。所牒之语虽略,意必具含。
寅二举真勘问
汝常不闻:如来宣说,性觉妙明,本觉明妙,富楼那言:唯然世尊,我常闻佛,宣说斯义。
空藏说真如门,不空藏说生灭门。生灭门中,有觉不觉二义,觉义是真,不觉是妄。性觉本觉,即生灭门所依之真。《起信论》云:依本觉而有不觉,复由无明不觉,生起三细六粗,乃有世界、众生、业果三种,忽生相续。今佛举所依真觉,勘验满慈,是否错认?性觉妙明,本觉明妙:是佛常与诸菩萨,宣说其义,满慈在座,自是常闻。故举以问云:汝常时岂不闻如来佛自称宣说耶?性觉本觉,原一真觉。性约一真理体之谓性,本表天然原具之谓本,不涉事用,不论修为,即万法之真源。妙明明妙:乃寂而常照,照而常寂。妙是不变之体曰寂;明是随缘之用曰照,此明亦祗是理具之照用,非事造也。佛举此二语,具有深意:一显无明万法,离此无依;二显寂照本具,岂假妄明?
富楼那答言:唯然世尊。唯然应诺之词,犹言是也。我常闻佛,宣说斯义:即性觉妙明,本觉明妙之义。满慈闻虽常闻,但属闻言,并非闻义,观下自知。交师云:此问全似初问阿难,见何发心,是皆借旧见闻,以发开示之端。
寅三审得其惑
佛言:汝称觉明,为复性明,称名为觉?为觉不明,称为明觉?
满慈说法第一,既已常闻斯义,定必常说。佛乃问言:汝称说觉明之时,究竟意中,如何解说?觉即性觉本觉,明即妙明明妙。为复下双举真妄,以审看满慈还是识真耶?还是认妄耶?问云:汝为复以性本自明,称名为觉,即本具灵明,不必加明耶?为是觉本不明,必须加明于觉,方称有明之觉耶?此中本具灵明,乃为真觉真明;必须加明,即是妄觉妄明。双举审问,以验取舍,全似征问阿难,心在何处?以何为心?皆欲逼出生平所误认者,而斥破之也。
富楼那言:若此不明,名为觉者,则无所明?
此满慈竟取于妄,答言:若此觉体不更加明,名为觉者,则单名为觉,实无所明矣!观此词中,反排真觉,细察意中,深取妄觉,则属闻名昧义。首句不明二字,与上段不明不同,上是假说觉本不明,此乃承言不更加明,字同义异也。《正脉》云:此答全似,阿难与佛诤言:若此发明不是心者,我乃无心,同诸土木。皆被佛征出,素所迷执,而不觉其非者也。但阿难所执,六识妄心,满慈所执,根本无明,粗、细、浅、深、迥然有别。
佛言:若无所明,则无明觉。有所非觉,无所非明。无明又非觉湛明性。
首二句牒定满慈之言,下则施破。佛言如汝所说:若无所加明于觉,则无有明,单有觉者,在汝之意,必定有所加明于觉,方可双称明觉也。汝竟不知,一有加明,则觉明二义,皆双失矣!何以故?体外加明,则非本有之明,时生时灭。
有所非觉,无所非明二句,即说一有加明,则觉明二义双失之故,若起心有所加明时,则非本明之真觉,若失忆无所加明时,则此觉又非有明矣。以满慈未悟真觉,本具妙明,故必欲加明于觉,不知一经加明,则时有时无,不得常住矣!无明又非觉湛明性者:以满慈必欲加明于觉,以致觉明二义双失,全堕无明。无明又非真觉即性本二觉湛然,妙明之性;妙明则常寂常照,岂时有时无耶?此中有所非觉,无所非明,其意稍难领会,今以喻明之:真觉本具妙明,如摩尼宝珠,本具光明照用,珠光不相舍离,则珠即光,不必更加明而明之;妄觉性本不明,如电灯泡,状若摩尼,必加电气以明之。有所非觉句,有所加明,则非真觉,如电灯泡,必加开关一开则明,明虽已明。非真摩尼珠;无所非明句,无所加明时,则非有明,如电灯泡,开关不开时,则无有明。此二句即觉明二义双失,咎在加明也。
性觉必明,妄为明觉。
此结成妄本。必明即是无明,无明乃为结妄根本。此必明二字,诸家多作必具真明解。今按上文,佛举真妄二觉,双审满慈,满慈以必须加明于觉,方可称为明觉,佛即直斥,加明之非。此二句则结归。性觉必明,妄为明觉者:性觉则性本二觉,本具妙明明妙,并不假明而明之。汝意必定要加明于觉,方称明觉;此必定加明之一念,即是妄为,乃不当为而为也。遂将妙明转为无明,真觉变成妄觉矣!此必明必字,即下文知见立知立字,自心本具真知真见,无庸更立知见,故佛告云:‘知见立知,即无明本。’此必明亦即无明本也。
《正脉疏》云:无明亲依真心本觉,独居九相三细六粗之先,别名独头生相,根本不觉,曰痴、曰迷。及无住本,皆目此也。有二功能:一、能隐真觉之体,二、能发万有之相,下文自见。问:‘生相无明,等觉未了,今言加明于觉,意何浅近?’答:‘此惑在三细之前,本非菩萨所知,惟佛现量亲见,如来有胜方便,能令初心,比量而知。借言加明于觉,即是其相。舍此方便,则如哑人见贼,叫唤不出矣!法王自在,岂如是耶?’问:‘借言非真,宁不误人?’答:‘岂止不误,仍有大益。如来亲见等觉菩萨,诸念皆尽,惟余此念,佛法不得现前,此念若尽,便入妙觉果海,故令顿根众生,但了法空心净,一念不生,遥契如来涅槃妙心,自具照体,不用重起照察,起照便同此中,加明于觉。永嘉云:‘倘顾还成能所。’顾字便是明字,能所者,本惟一真本觉,妄成能明之明,所明之觉,而能所俱非真矣!佛祖一揆,若合符节,希顿入者,宜究心焉!’
寅四正明生续分二卯初初之忽生二后之相续卯初分二辰初无明不觉生三细二境界为缘长六粗今初
觉非所明,因明立所;所既妄立,生汝妄能。
此明依真起妄。无明为妄本,此乃生起三细前二细惑,下即细境。首句论真,二句起妄,觉即性本二觉,是所依之真,真觉非所明之境,以本具妙明,不落能所也。特因必欲加明之故,遂转妙明而成能明之无明,将真觉而立所明之妄觉。因明明字,即属无明;立所所字,即属业相,不可作境界解。境界在此四句之后。交师顺解三细,得佛意矣!此如《起信论》云:一以依本觉,故有不觉,以依不觉故心动,说名为业。’此文较论文更有发明。论言心动,未明何故心动?此则说出,因加明于本觉,而引此心动也。所既妄立,生汝妄能者:上句即立所之业相,下句即转相。因业相之所,既已妄立,复由无明力,转本有之智光,生汝能见之妄见。即以业相为所见,妄能即能见相。即《论》云:‘以依动故能见。’动即业相,业者起动义也。与下第五粗不同,此亦较论文更有发明。论中未明依动,何以即成能见?此中说出,业相之妄所既立,引起妄能耳。下文谓所妄既立,明理不踰是也。
无同异中,炽然成异;异彼所异,因异立同;同异发明,因此复立,无同无异。
此三细中后一,乃属细境。无同异中:即第八识业相之中。以最初一念无明妄动,将整个如来藏真空,变成晦昧空境。空是同相,界是异相,世界之异相未成,虚空之同相莫显,以因异方可显同,今既无异,所以无同。炽然成异者:此成异之原因,乃在妄能,妄能即第二细,转相见分。既有能见,而诸法未成,无有所见,即以业相为所见,业相但一晦昧之空,无有一物可见,见分定欲见之,见之既久,现出境界相。此即显见不失科中云:‘晦昧为空,空晦暗中,结暗为色。’又即后文偈云:‘迷妄有虚空,依空立世界’是也。如人瞪目观空,瞪久发劳,则见空华。炽然火光盛貌,既结暗而成四大之色,如火光起于夜暗之中,炽然显著。此境虽显,尚在本识之中,有人见此炽然,不敢定为细境,乃指六粗者,非是。论文释此现识即现相又曰相分境界相,则云:‘所谓能现一切境界,犹如明镜,现于色像。’又曰:‘随其五尘对至即现。’何异炽然之说。
异彼所异,因异立同:第一异字是活字,不同也;下异字皆实字,即异相之境。谓异于彼炽然所成之异相境界,因对异相之界,而立同相之空。即论云:以依能见故,境界妄现境界兼色与空。同异发明,因此复立,无同无异:此三句当指众生,承上虚空之同相,与世界之异相,一同一异,形显发明,因此复立,无同无异众生之境。众生形貌各异,故曰‘无同’。知觉本同,故曰‘无异’。问:‘此中虚空、世界、众生,指为细境,与粗境何别?’答:‘此惟在本识中,结暗所为之色,即三类性境,根身、器界、种子,与粗境作胚胎耳。’此三细,如前二卷所云:‘晦昧为空,空晦暗中,结暗为色;色杂妄想,想相为身。’又如下文偈云:‘迷妄有虚空,依空立世界。想澄成国土,知觉乃众生。’皆从真起妄,妄有空、界、众生。
《正脉疏》问:‘通上顺释三相,甚生次第,但释因明立所,则曰,因妄为能明,引起所明,以立业相,此虽经无能字,推意补之,亦通。次经明言,因所生能,予即释为业生转相,似亦自然之序。但妄明既以业相为所明,转相亦以业相为所见,此何别乎?又转相何不以境界为所见乎?’答:‘汝言妄明,以业相为所明,此言非是。盖妄明最初依本觉起,妄以本觉为所明,本不期于业相,其奈本觉,元非可明之境,由是本觉,卒不可明,而徒以带出业相为所明耳!故佛言:‘觉非所明,因明立所’其旨显然。’‘汝次又言:转相以业相为所见,斯言不差。盖转相依业相起,妄以业相为所见,本不期于境界,其奈业相,元非可见之相,由是业相卒不可见,而徒以带出境界为所见耳!故佛言:‘所既妄立,生汝妄能,无同异中,炽然成异’等,其意更显’。是故经文,所之一字,上下连带二能,而上隐下显,且上为生所之能,下是所生之能,如祖与孙,何言无别?能之一字,上下连带二所,而上显下隐,且上为生能之所,下是能生之所,亦如祖孙,岂得混同。
辰二境界为缘长六粗
如是扰乱,相待生劳。劳久发尘,自相浑浊,由是引起,尘劳烦恼。
如是指法之词,即指境界相,从无而有,因异立同,由是空、界忽生;复因同异发明,而无同异之众生,亦相继而生;如是藏识海中,境风扰动也乱。相待者:互相对待,由妄境引起妄心,则为缘之意,以境界之相,为生七转识之像。生劳:即引起第七识,创起慧心所,对境分别染净,执为心外实有,不了自心妄现,起智分别智即慧心所,转生劳虑,故曰‘生劳’。即第一粗智相,属俱生法执。论云:依于境界,分别爱与不爱是也。问:‘前转识缘境界相,智相,亦缘此境,二者有何差别?’答:‘转相缘境,是第八识见分,精明之体,但如明镜现像,不起分别:智相缘境,不了唯心所现,执有定性,分别染净,即属分别事识’。
劳久:即第七识,恒审思量,相续不断,劳虑经久,故曰‘劳久’。即第二粗相续相,属分别法执。论云:‘依于智故,生其苦乐觉心,起念相应不断故’是也。发尘:即第六识,周遍计度,取著转深,计我、我所,发生染著尘念,故曰‘发尘’,即第三粗执取相,属我执俱生。论云‘心起著故’,起著与发尘义同。自相浑浊者:即第六识,依前颠倒所执相上,更立假名言相,循名执相,颠倒特甚,以致心水浑浊不清,故曰:‘自相浑浊’。则第四粗,计名字相我执分别。论云:‘依于妄执,分别假名言相’是也。由是引起,尘劳烦恼者:由是是字,远指无明三细四粗,从迷入迷,妄上加妄,近指计名字相,由此引起诸业,即第五粗,起业相。论云:‘依于名字,循名取著,造种种业’是也。尘劳即是烦恼,烦恼有染污、扰动二义,喻之如尘如劳。共有八万四千,约未起身口属惑,已起身口属业,今由惑引起身口,造一切业,业因既成,业果随至,无可幸免也。问:‘粗境未成,安得遽有身口?’答:‘语虽约从初起次第而谈,理实无始,岂真未成粗境之前,而绝无身口哉?细境中既有根身,当有身口,且论亦约从初起,亦须于第六中,方成身口。疏释起业,明用身口,若必执第六方有身口,则前相凭何起业?而执取等,凭何计我我所哉?语虽有序,而意须圆活,不宜泥也。’
起为世界静成虚空,虚空为同,世界为异,彼无同异,真有为法。
此确答满慈所问。前四句,答云何忽生山河大地?后二句,答诸有为相即众生业果。从性觉必明起,乃展转叙其来源耳。由依性觉,妄起无明,因此无明,发生三细,复缘境界,而起尘劳,惑业妄因已成,依、正苦果斯现。故云:起成有相处,则山河大地,而为世界;静而无相处,则空廓虚通,而为虚空。空不动摇,是故曰静,此依报之世界,本不离前之细境。言此虚空,即为前同相,所发之现行;此世界,即为前异相,所发之现行。汝问:云何忽生山河大地?即由是而生也。彼无同异,真有为法者:此答诸有为相,亦明不离前之细境,与上四句,文法不同。上是指后即前,此是取前显后,取彼细境中,同异互相形显,所发明无同无异之相。以成此众生业果,真有为法。此正报众生业果,亦前细相所发之现行,即第六粗业系苦相。《论》云:‘以依业受报,不自在故。’为业系缚,而堕五阴三界二狱之中,无由出离,不得自在。汝问:云何忽生诸有为相?即由是而生也。交光法师云:但约万法初成一周,而说忽生矣!又约修时逆断,显此次第,权说初成次第,令观顺生之次第,易于开悟。而不至迷闷;了逆断之次第,易于修证,不至僭乱也。又当知经自无明,以至粗境,多用能所,上下连持者,令知能所,乃生万有之端,行人于真妄分明之后,一念顿绝能所,可以把定万有,坐还清净本然,所谓:‘但离妄缘,即如如佛’矣。初初之忽生竟。
卯二后之相续分三辰初世界相续二众生相续三业果相续辰初又分三巳初生能成四大二生所成四居三结成种相续今初
觉明空昧,相待成摇,故有风轮,执持世界。
上依真觉,妄起无明,而成辗转虚妄之十相;此由无明妄力熏变,而成地、水火、风之四大。世界虽由众生业感,推究根源,亦由无明妄心而起,四大依无明而有,世界由四大所成,故交师科为能成四大。此风大。觉明空昧者:乃由真觉之体,已起妄明,遂将真空变成顽空晦昧之相。相待成摇:即明昧相待,互为倾夺,而成摇动之风。世间诸风,不出妄心荡动所感,可见风大之种,乃是无明妄心,一念之动相耳!
动荡不已,积而成轮,故有风轮,执持世界。而世界最下,全依风轮,而得住故。风力极大,而有执持之功能,如海上轮船,重而不沉者,因有风鼓之力所持故。《俱舍论》云:‘谓诸有情,业增上力,世界最下,依虚空,空轮之上,有风轮’是也。
因空生摇,坚明立碍,彼金宝者,明觉立坚,故有金轮,保持国土。
此地大。孤山法师曰:土与金皆坚性,俱属地大。因空生摇者:因空昧觉明,明昧相倾,巳生摇动之风,此牒风大。坚明立碍:乃属地大;此大由坚固执心所成,坚执妄明,欲明晦昧之空体。其奈空体,卒不可明,由执心故,遂乃结暗为色,而立地大坚碍之相。世间地大,不出妄心,坚执所感,可见地大之种,乃是无明妄心,一念之坚相耳!
彼金宝者,又为地大之精,地性坚碍,莫过于金。明觉立坚者:则指依无明妄觉,所立坚碍之相,如痴情化石之类。坚执不休,积而成轮,故有金轮,保持国土。而世界一切国土,皆依金刚轮,而得住故。如密部所说:‘地大最下,有金刚际’是也。
坚觉宝成,摇明风出,风金相摩,故有火光,为变化性。
此火大,依前风、金之所转生。坚觉宝成者:坚执妄觉,所立之金宝既成;此句牒前地大。摇明风出者:摇动妄明,所感之风大复出;此句牒前风大。风金二大,则为生起火大之因。风金相摩者:风性属动,金性属坚,一动一坚,相摩相荡,故有火光之功能,而为变化之性质。变起世间,一切万有,世间诸火,不离妄心,摩荡所成。可见火大之种,乃是无明妄心,一念之热相耳!火无持含之轮用,但有变化之功能。至后所成四居,功方显著,与前后三轮,相待转生,俱带无明妄心之相。应按本宗发明,勿取外教所说,反晦经旨。
宝明生润,火光上蒸,故有水轮,含十方界。
此水大,依前金、火之所转生。文虽不带心相,义亦无明,妄力所致。宝明生润者:金宝之体明净,明能生润,如五金之属,遇热气而出水也。火光上蒸者:即火大之光,上蒸于金。郁以成气,气以成水。如南风之天,万物多蒸而出水也。以宝明映以火光,蒸润为水。世间诸水,不离气积所感。可见水大之种,乃是无明妄心中,金、火二妄,蒸润所成耳。蒸润不息,积而成轮,故有水轮,含十方界。如华严经所明,诸世界刹种,皆依香水海住是也。
按本经,世界地大依水轮,水轮依金轮,金轮下有火轮,火轮下有风轮,风轮下有空轮。空轮依无明妄心,晦昧所成;无明依本觉,无明是不觉之相,究竟不离本觉之性。足见世界始于真妄和合之心,而识藏不离如来藏,若离如来藏,悉无自体故。前会四科,融七大,一一无非如来藏性,此四大,即为能成世界,万法之本,无明又为能成四大之本也。
巳二生所成四居
火腾水降。交发立坚,湿为巨海,干为洲潬。
上文依无明而成四大,此科依四大而成四居。四大之性,虽各相违,实则相济,如火性本属上腾,水性本属下降,一腾一降交互发生,立诸坚碍,而成器界。卑湿之处,积水而为巨大也海;干燥之处,环水而为洲潬。盖海非独目于水,以注水之巨坎,为水居众生所依处。《灌顶》云:‘浮土可栖曰洲,聚沙堪住曰潬。’即四大部洲,为陆居众生所依处。
以是义故,彼大海中,火光常起,彼洲潬中,江河常注。
首句以水陆二居,是水火交互发生之故,可以验其气分。彼大海本注水之处,不应有火,以不忘火之气分,故火光常起;彼洲潬本质碍之地,不应有水,以不忘水之气分,故江河常注流也。
水势劣火,结为高山,是故山石,击则成焰,融则成水。
此山居处。山亦水火交发之坚相。水势若劣于火势,火势若胜于水势,则水随火之力,结之而为高山,如熬水为盐,堆积如山,足证水亦可结。是高山亦水火所成之故,下亦验其气分,所以山石,击之则成火焰,不亡火之气分;融之则成为水,不忘水之气分。如炼五金之矿,悉皆成汁。
土势劣水,抽为草木,是故林薮,遇烧成土,因绞成水。
此林居处。林薮亦水土交互所成。土势劣于水,土随水而成润,抽拔而为草木。以是草木不忘水土气分故,林薮遇烧,便成灰土,因绞则成汁水。此即不忘水土气分之明证也。木多为林,草多曰薮。
已三结成种相续
交妄发生,递相为种,以是因缘,世界相续。
此结成相续。交是交互,妄即妄心、妄境。以心、境互妄,辗转相生。初以妄明,而成空昧,明昧相倾,摇动而生风大;次以坚执妄明,而生地大;次以风金相摩,而生火大;再以金火相蒸,而生水大。故有能成四大,乃交妄发生也。递相为种者:指所成四居,以水火既满,而为洲海之种;更降水势以从火,结为高山,而水火复为山石之种;复降土势以从水,抽为草木,而水土乃为草木之种。故有所成四居,乃递相为种也。
以是因缘者:即以是四大,交妄发生,递相为种之因缘,则有依报世界,成、住、坏、空,终而复始,相续不断。此之相续,即相续初上忽生,起为世界,静成虚空之粗境耳。一自忽生之后,辗转相续,若不破迷成悟,返妄归真,永无清净之日也。初世界相续竟。
辰二众生相续分三已初六妄成就二四生感应三结成相续今初
复次富楼那,明妄非他,觉明为咎。
此先标妄本。于已说世界相续之后,重复次第告满慈云:欲明众生,亦从妄起,并非他物,此妄亦是性觉必明,以为过咎耳。因此妄觉妄明,乃为众妄根本,前之世界,后之业果,均由此忽生,由此相续也。
所妄既立,明理不踰;以是因缘,听不出声,见不超色。
首句承上,因有觉明之无明,遂立业相之妄所,同前因明立所。所妄既立,明理不踰,同前生汝妄能;明即转相能见分,理犹体也,即业相之本体。以见分欲明业相本体,业相本不可见,见分定欲见之,终不能超越业相之范围。此二句俱属妄心,以见分所见,但是业相晦昧空,尚未涉境。以是因缘:是业相为因,转相为缘,以此因缘,自心取自心,非幻成幻法,遂结暗为色。所听不出声尘,所见不超色尘,此二句即现相,随其五尘,对至即现;见听属心该觉知,即转相;声色属境该香等,即属现相。不出不超,俱是心被境局之相。此之声色,唯是惑现,尚非业招,犹是本识中境界相也。
色、香、味、触,六妄成就,由是分开,见、觉、闻、知。
色、香、味、触,该摄声法,六种妄尘,成就粗境,不同上二句,声、色之细境也。由是粗境已成,即法生故,种种心生,遂于一精明之体,分开见、觉、闻、知该尝嗅二精六用。如下文所云:‘由明暗等,二种妄尘,黏湛发见。’见精映色,结色成根眼根,乃至第六,由生灭等,二种妄尘,黏湛发知,知精映法、揽法成根意根,故曰分开。元依一精明,分成六和合也。
巳二四生感应
同业相缠,合离成化。
此总标。由上根尘既具,引起四生系缚。温陵戒环法师曰:同业即胎卵类,因父母己三者业同,故相缠缚而有生,合离即湿化类,不因父母,但由己业,或合湿而成形,即蠢蠕也。或离旧而托化,如天狱等。成对合言,化对离说。
见明色发,明见想成。异见成憎,同想成爱,流爱为种,纳想为胎,交遘发生,吸引同业,故有因缘,生羯罗蓝,遏蒲昙等。
此于四生中,独详示胎生之人道者,欲令人知所从来也。又众生受生,而胎生欲爱偏显故。前六句举亲因,中二句明助缘,后三句结成胎。见明色发,明见想成者:合辙云:中阴身投胎时,其无缘处,大地如墨,惟于父母有缘处,见有一点明色发现,以妄心见妄境,故曰:‘见明色发。’中阴身乘光趋赴,明见妄境,遂起妄惑,而欲想便成,故‘明见想成’。
异见成憎,同想成爱者:男见父,女见母,皆为异见,则成憎:男见母,女见父,皆是同想,则成爱。流爱为种,纳想成胎者:流注此想爱,于父精母血之中,为受生种子,纳受此想爱,于赤白二滞之内,得成为胎,上属亲因。交遘合也发生,吸引同业:父母交合,乃为助缘,因缘和合,所以发生。吸引同业者:以父母之缘,吸引过去同业而入胎,如磁吸铁相似。交光法师云:‘上以己缠父母为同业,此以父母吸己为同业。’故有因缘者:由投胎想爱为亲因,父母交遘为助缘之故,生羯罗蓝,遏蒲昙等,遂有胎相,前后差别。
《俱舍》云:胎中凡有五位:‘一七名羯剌蓝,此云凝滑父精母血,凝聚滑泽。;二七名頞部昙,此云疱犹如疮之形,未生肉故。;三七名闭尸,此云软肉凝结犹如软肉之形;四七名羯南,此云硬肉肉渐坚硬;五七名钵罗奢佉,此云形位,亦云肢节生诸根形,四肢骨节。。此举二而略余三。《大集经》更有:六七名发毛爪齿,谓四种渐生。七七名具根位,谓诸根具足故。
胎、卵、湿、化,随其所应。卵惟想生,胎因情有,湿以合感,化以离应。
此例示四生。首二句举果由因。胎、卵、湿、化,皆所感之业果,情、想、合、离,皆能感之业因,故胎卵湿化四生,各随其能感之业因,应之以业果。卵生惟以乱思不定之想,感而有生;胎生乃因亲爱迷恋之情,所以成有;湿生乃以闻香贪味,附合不离而感;化生即以厌故喜新,离此托彼而应。四生具缘,有多寡之不同,卵生具足四缘,父缘、母缘、自己业缘、再加暖缘。胎生具父、母、己业三缘。湿生但业、暖二缘。必假日光暖气之缘也。化生惟业缘矣。
巳三结成相续
情想合离更相变易。所有受业,逐其飞沉,以是因缘,众生相续。
情想合离:有情皆具,各从多分,而先受报,皆依业因感召,而应之以四生也。更相变易者:更字平声,或情变为想;或想变为情;要合易而为离;或离易而为合,互相更改,彼此变易,种种不定。
所有受业,逐其飞沉者:论四生所受业报,并非另有主宰。逐即随义,其指业因,皆随业因,所以应之业果,若善业则飞升,恶业则沉坠。情想合离,皆有善恶之分,是以升沉之果,必随善恶之因。末二句因缘有远近,远则无明为因,业识为缘;近则情想合离为因,父母己业,暖、湿为缘。四生转换,三界升沉,生死长缚,轮转不休,故有众生相续。二众生相续竟。
辰三业果相续分三已初业果指本二业债酬偿三结成相续今初
富楼那,想爱同结,爱不能离,则诸世间,父母子孙,相生不断。是等则以,欲贪为本。
此明业果,本于自心之贪。贪惑为烦恼领袖,亦即诸业根本,贪之范围虽广,以贪欲为最。吴兴曰:欲贪通乎四生,今正约胎生言之。又胎生复通,今多就人伦辨之,以其易见故也。想爱同结,爱不能离者:谓同想成爱,乃为结缚之因。何以故?由想爱既深,如胶似漆,不能舍离,所以深结生缘;则诸世间,父母子孙,递代相生不断,是等皆以欲贪为本。欲贪即指受生时之想爱;因同想则成爱,因爱则生欲,因欲则受身也。举世之人皆然。
贪爱同滋,贪不能止,则诸世间,卵、化、湿、胎,随力强弱,递相吞食,是等则以,杀贪为本。
由有贪爱,必有身命;既有身命,必同滋养。彼此皆欲滋养身命,所以贪不能止,但知滋养,不顾残忍,势必杀害生灵,食彼身肉。则诸世间四生之类,随其力量,以强欺弱,弱肉则为强食,大鸟吃小鸟,大兽吃小兽,大鱼吃小鱼,大虫吃小虫。递相吞食者,如夏天蛇吃老鼠,冬天老鼠吃蛇之类。是等则以杀贪,为其根本。
以人食羊,羊死为人,人死为羊。如是乃至十生之类,死死生生,互来相啖,恶业俱生,穷未来际。是等则以盗贪为本。
温陵曰:‘不与而取,及阴取皆盗。’故以人食羊,不与取也;羊死为人,互来相啖,阴取也,皆为盗贪。吴兴谓:‘杀贪未论酬偿先债,盗贪约过去于身命财,非理而取,故互来相啖,以责其盗也。’以人食羊:承上贪求滋养,则以人食羊。羊岂甘心,为人食乎?而宿业既毕,则死而为人,食羊之人,人岂世世得为人乎?而恶业既成,则死而为羊,而人羊转换,征偿旧债,互来相食。所谓吃他八两,还他半觔。何独人之与羊如是,乃至十生之类,死而复死,生而又生,展转报复,互来相啖。由斯恶业,与生俱生,冤对相值,穷未来际,报复不已,是等则以盗贪为本。
正脉问:‘世教论杀,惟以忿争杀人为重;论盗,惟劫窃财命为重,而食肉不与焉,似得轻重之宜;今经何独论其轻,而反遗所重乎?一答:‘此有二义:一以轻况重义:盖此方世教,急于止乱,且图养民,故惟断现乱,而不禁食肉;今经欲绝生死,须断生缘,故极至食肉,皆并断焉。若悟轻者,尚为生死之缘,则重者不言可知,非反遗于重也。况真慈平等,均为夺命,有何轻重,且约现生食肉,似不为祸乱,若约隔生酬债,则祸乱亦均,更待下义详之。
二者绝本止末义:盖凡一切杀盗,究其深本,多起于食肉,如八万释种,遭琉璃之杀,世人但知近缘骂詈,不知远因,起于食鱼之冤。故此方不长太平,缘太平恣意食啖,人之享福者,福终祸起;畜之酬报者,报尽为人,皆带杀冤,遂成乱世,乃至杀人无量。故佛断食肉,乃圣智深远,拔本塞源之意。经云:‘世间欲免刀兵劫,须是众生不食肉。’外教君子,未能信达者,勿轻非。毁矣!
已二业债酬偿
汝负我命,我还汝债,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生死。
上科明业果之本,此科论相续之因。首句约杀贪说,负者欠也。应有四句:汝欠我命,汝还我命;我欠汝命,我还汝命。二句约盗贪说,亦有四句:我欠汝债,我还汝债;汝欠我债,汝还我债。以是命债,惑业为因,现行为缘,虽经百千劫,怨对相遇,酬偿不已,由此相续,常在生死苦海,不能出离。
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
此约欲贪说。首二句影略,亦应有八句:汝爱我心,我爱汝心;汝怜我色,我怜汝色;怜亦爱也。上二彼此心好,下二彼此色美,更有四句,心好色美合论:汝爱我心,我怜汝色;我爱汝心,汝怜我色。以是爱怜,惑业为因,现行为缘,经百千劫,想爱同结,誓不分离,由此相续,常在爱欲缠缚,不得解脱。
已三结成相续
惟杀、盗、淫,、三为根本,以是因缘,业果相续。
此承上,负还不休,常在生死;爱怜不舍,常在缠缚;并无他故,惟是杀、盗、淫三种贪习种子,以为根本。以是因缘:即种子为因,现行为缘,因缘相资,故有业果相续。若众生闻此,力除贪习,则根本既尽,枝末自枯,有何业果之可言哉?《指掌》问:‘业果相续,与众生相续,有何差别?’答:‘业果相续,即依众生开出,但众生相续,惟约受生一念;业果相续,统约历劫积习,积习既深,而轮转莫停,一念之差,而变易无定,若果能顿绝一念,渐治积习,则变易可定,轮转可停矣!要知众生不离业果,业果不离众生,为成两益,故各言之。’合前众生相续,即是详明真有为法。三业果相续竟,并前四正明生续竟。
寅五双关结答
富楼那,如是三种,颠倒相续,皆是觉明,明了知性,因了发相,从妄见生,山河大地;诸有为相,次第迁流,因此虚妄,终而复始、
此文蹑前三种相续,结答相续无别法,即续彼三种忽生;又蹑前三种忽生,结答忽生无别法,即生此三种相续,意乃双关。但忽生中,先生虚空,次世界,后众生,未曾明言业果,乃合业果于众生中,具足三种。相续中明言世界、众生、业果,未曾明言虚空,乃合虚空于世界中,亦全无缺漏也。无论忽生相续,皆不出世界、众生、业果三法。
首二句牒上相续,次四句推究妄因。山河等五句,以明忽生相续之现行。佛呼满慈告言:如是前来所说,世界、众生、业果三种相续,乃是颠倒之相,从真起妄而有。故曰:‘皆是觉明’。即于真觉而起妄明;明了知性:指妄明之无明,了知性即妄有了知之性。因此妄了之无明,发生业转现之三相,此明了知性二句,则无明不觉生三细是也。
从妄见生者:乃从细向粗,而成粗惑粗境,妄见即粗惑,山河下即粗境。生字双连上下,连上乃粗惑生,惑即事识见分;连下由惑生则境生。汝问山河大地,诸有为相,云何发生?即由是而生也。次第迁流者:世界则成、住、坏空,众生则更相变易,业果则彼此酬偿,亦皆因此虚妄,妄有相续,终而复始,循环往复,无有止息。因此虚妄:此字乃指觉明明了知性,意谓不独三种忽生,由是而生;即汝问云何次第迁流,终而复始,亦因此虚妄,而得相续也。初正答初问竟。
楞严经讲义第九卷终
大佛顶首楞严经讲义第二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