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隆立嘉措仁波切:如何多情又不留遗恨?
清代的书画家中,才艺与品格可圈可点的就属赵之谦,是颇为令人尊重的一位。年少时由于家逢巨变,一时间顿入穷困之境,所以只有靠煮字疗飢度日和谋生养家。其一生中与功名无缘,多次落第,更让其书画技艺于不遂意中又辗转进入另外一层崭新的风格与手法,一时之间洛阳纸贵,名声鹄起,字画也水涨船高。
我因对字画也颇有喜好,年少亦曾习字攻画,也曾临帖多家,但对赵氏的北魏体逆入平出的体法颇为欣赏,也可说后无来者的一种技法。赵之谦虽于政治无极钜之贡献,但对于当时的中国处于列强环伺侵略、国力不彰的清末,赵之谦凭其对文人士子于潜移默化之中,实有对在野有不可抹煞的影响力和功劳。
偶然间,看到赵之谦的一幅挂轴对联,内容是「不俗即仙骨,多情乃佛心」,对于行气间苍劲醇雅,力透纸背的气韵,颇为震撼,不觉发起思古幽情及对古代君子和士大夫风骨的景仰,也无形中对时下道德伦理及人心之不古,生起黯然之情。所谓真正的名士风雅,是指一个人的人格如同日月遍照十方,随物为影,又如同大海之水倾流四处,所谓不俗者是指无论是在閒暇的时候,或是在仓促之间,以及处于成败未立之时,都能从容自在、不羁小节,拥有广大的气派,脱然爽洁不落俗套,这便是人间神仙,可惜久不见矣!
世间人每每容易为情所困,但所执着之情多是在爱憎上、多在佔有上、多在执着上、多在是非上而说的私情,但真正的情字是不受任何情执所束缚,不受私欲所磨盪,无有难断难割之痛楚,更无见与不见之为难。人与人之间不怕多感,只怕爱感,世间人多逐逐念念、牵牵续续之处,也都在于私爱,最终由爱生恨滋生瞋妒而结下难解之冤衍,这便是人世间最不应有的悲剧。所谓多情不是男女之间的私情,或忌妒贪爱的慾望之情,这是一种情慾所生的佔有之情,当有朝一日双方感觉不再,或因为细故某方生变,便会酿成极大的伤害和困扰。真正的爱情是提升双方的性灵,一切皆以对方为重,无论离与合、聚与散,去留自在,无有碍滞,彼此祝福,互相体谅,无论时间长短,总把对方当成过去世家人、父母、兄长、姊妹般疼惜,转化而昇华,不要因一时的瞋妒,而结下了生生世世不解的情债永难出期,那便是得不偿失。
此是我香隆立嘉措偶然间展阅旧时书画触目所及「不俗仙骨,多情佛心」数字时,心有所感而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