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僧行迹|济癫僧传(18)
十八 喜发慈悲造藏殿
济癫辞了陈太尉,刚刚到长桥边,早遇着净慈寺里的火工来寻,埋怨道:“你哪里去了这半月,把长老十分着恼,累得我们哪里不寻到!快去见长老,省得他心焦!”
济癫听了,急急走入方丈,跪在长老面前道:“弟子放荡了几日,诚然有罪,望我师慈悲饶恕!”
长老道:“我怎样嘱咐你,你为何一些儿也不改前非?且说你这几日,在于何处,莫非又涉邪淫?”
济癫道:“弟子怎敢复堕前愆?只因多时不曾出门,把相识的多疏了,故到万松岭,蒙毛太尉好意,留住了五七日,又承陈太尉情 ,更留住了四五日,故此耽搁了。”
长老道:“胡说!他们是朝廷显宦,你怎能与他们来往?既这般敬重你,前檀板头叫你做盐菜化主,你又何辞他做不得?”
济癫道:“盐菜化主有甚做不得,只是不服气,化来与这伙秃驴吃!若像长老这等相爱,休说盐菜,一日便要十个猪也化得。”
长老道:“你且休要夸口,我这寺中,原有个寿山福海藏殿,于今倒坏了,若得三千贯钱,便能起造,你能化么?”
济癫道:“不是弟子夸口说,若化三千贯,只须三日便完。但也须请我一醉。”
长老大笑道:“你既有本事,三日内化出三千贯钱,理该请你。”即命监寺去备办酒食,长老亲陪济癫吃酒。这济癫一碗不罢,两碗不休,直吃得大醉。
长老道:“今日该开缘簿,但你醉了,明日写吧!”
济癫道:“师父不知,弟子与李太白一般,酒越多文越好。”遂叫行童取笔砚并缘簿来,磨得墨浓,提起笔来,一挥而就:
伏以佛日永辉,法轮常转,惟永辉,虽中天者,有时而暂息;赖常转,故依地者,无旧不重新。窃见南屏山净慈寺,承东上之禅宗,禀西湖之灵秀,从来殿阁轩昂,增巍峨气象,况是门墙高峻,启轮奂风光。因地藏殿倾颓,无处存寿山福海,是以空门寥落,全不见财主贵人。因思法轮不转,食轮怎得流通?倘能佛日生辉,僧日自然好度。弘慈愿力,仰伏慈悲,施恩须是大圣人,计工必得三千贯,舍得喜欢,人天踊跃,成之容易,今古仰瞻。有灵在上,感必能通;无漏随身,施还自受。莫道非诚,此心可信;休言是诳,我佛证盟。募缘化主书记僧道流畅谨疏。
济癫写完,长老见句句皆有禅机,不胜大喜。又叫侍者复筛酒与他吃,济癫吃得大醉,方才去睡了。
次早起来,济癫就到方丈中来,见长老道:“弟子今日出门去化,包管三日内化完,我师须要宽心,不可听旁人的闲话。”
长老道:“此乃佛门善事,只要你诚心去化,便宽限几日也不妨。”
济癫道:“不消,不消,只要三日!”竟拿缘簿,走出寺门,一迳投万松岭毛太尉府中来。
毛太尉道:“济公,为何来得这样早?”
济癫道:“因有一心事,睡不着,故起早来求太尉。”
太尉道:“你有甚事求我,却起得这样早来?”
济癫道:“敝寺向来原有一寿山福海的藏殿,不意年久倾颓,今长老发心重造,委我募化三千贯钱,想我是个疯癫和尚,哪里去化?故特来求太尉。”遂将缘簿呈上。
毛太尉道:“我虽是个朝官,哪里有三千贯钱闲钱做布施?你既来化,我只好随多少助你几十贯吧。”
济癫道:“几十贯成不得事,望太尉一力完成。”
太尉道:“既如此说,且须费一两个月,待下官凑集。”
济癫道:“长老限我三日内便要,怎能待一两个月?”
太尉见逼紧了,转笑将起来道:“你真是个疯子,三千贯钱,如何一时便有?”
济癫道:“怎说没有?太尉只收了缘簿,包你就有。”遂将缘簿丢在案上,翻身便走。
太尉忙叫人赶上,将缘簿交还他。济癫接了,又丢在厅上地下道:“又不要你的,怎这等悭吝!”说完竟一直出去了。
太尉拾起缘簿,再叫人赶时,已不知去向矣。
太尉吩咐门上:“今后休放济疯子进来,省得缠扰。”
不知济癫怎化得这三千贯钱,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六回 化盐菜济公被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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